他不由悲从中来,生在皇家,都是表面上的风光。
现下兄妹二人一个病入膏肓,一个早生华发。便是这权势富贵,万里河山又如何,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一股悲凉之感从他心中升腾起,无端在道法一事上有了些进益和参悟。
思及当年之事,他本就对她亏欠许多。
“起来吧。朕不怪你。”嘉景帝出声道。
吕公公从旁暗暗道:这只怕是要将板子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当下轻声提醒道:“皇上,该用药了。”
嘉景帝斜睨他一眼,便知道他提醒的意思。
轻咳一声道:“此事既然你不知情,难免是有疏于管理之责,其他的事便让温驸马担了吧。他这些年对抛弃妻女,将你们母女二人丢在京中置之不理,他倒是一个人在江南快活。朕早就想处置了他。这般做也好给朝臣们一个交代。”
闻言长公主立刻行礼谢恩,似是对那温驸马半点情谊都不曾有过,无端让人觉得早就有此意一般。
却又见她踟蹰一阵,才又道:“臣妹深知皇上是为着我们母女二人着想,只是现下柔儿已才有身孕,只求皇上能留她父亲一命,为着她腹中孩儿积福。”
她这般说着,目光殷切的看向坐在上首处的皇帝。
昔日瘦削挺拔的身姿而今已有些佝偻,那素日威严肃穆的面容之上已经有了颓败气息。
看来探听回来的消息没有假,皇帝已经时日无多了。
嘉景帝沉思一瞬道:“既如此,只要他将这些年从此项上获得的积蓄能尽数上交朝廷,朕便可饶他一命。”
长公主领命谢恩道:“臣妹多谢皇上一片仁心,他从江南回来,我便让他将银子尽数上缴给朝廷。”
见她这般通情达理,嘉景帝面上缓和许多,临走还让吕公公去库里挑了些上好的玉器赏赐给温雅柔,让长公主一并带回去。
待长公主离开,嘉景帝面上笑意未散看向吕公公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吕公公陪笑道:“想必经过这些事,长公主的心境确实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