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的睿郡王弘暄,逐渐走进了朝臣们的视线。
这一日黄昏时分,沈眉儿用完晚膳,正倚坐在窗边,耐心地引导着弘暄诵读雍正亲辑的《圣祖庭训格言》。
忽地,澜依步入书房,轻声禀报:
“娘娘,夏公公遣人来传话,请娘娘移步养心殿,皇上似乎发了很大的脾气。”
沈眉儿轻轻合上手中的书卷,秀眉微蹙,轻声问道:
“可知皇上因何事而动怒?”
澜依一边在寝宫内那雕着暗八仙图案的紫檀立柜中翻寻着合适的衣裳,一边随口答道:
“听闻是三阿哥不慎触怒了龙颜。”
沈眉儿心中略作盘算,此刻三阿哥正惹得皇上不悦,她这位六阿哥的生母若此刻前往养心殿,难免惹人猜忌。
但事关宫廷风云,她必须弄个明白,方能从容应对。
于是,她迅速梳洗打扮一番,吩咐澜芷将新制的藕粉桂花糖糕装入精美的食盒,便匆匆赶往养心殿。
未到殿前,雍正的怒斥之声如雷鸣般穿透门缝,清晰地传入沈眉儿的耳畔:
“朕命你背诵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你倒是背得流畅,显然是下了不少功夫。
朕问你,‘垂衣拱手而治’是何含义,你也对答如流,道是治国无需费力。
但朕再深入探究,太宗究竟是如何做到垂衣拱手而治的?你却只会将文中的片言只语生硬搬来搪塞朕!
唐太宗善于纳谏,正因听取了魏征这篇谏言,才成就了垂衣拱手而治的盛世,这岂不是他达到这一境界的关键所在?
你日日苦读,却不懂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随后,弘时那略带颤抖的声音怯生生地响起:
“《贞观政要》儿臣已细细研读,皇额娘也曾叮嘱儿臣要深入品味。”
雍正听后,冷笑连连,语气中满是嘲讽:
“你师傅与你皇额娘确实教导有方,唯独你,懒惰无能,不成气候。
自五岁入上书房,至今已逾十载光阴,竟连书都读不明白。
朕记得你昔日尚能背诵大段《贞观政要》,如今却忘得一干二净,真真是白费了你师傅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