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几乎是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是他无数次面对类似场景时,习惯性的安慰之词。
但紧接着,理智回归,他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十字路口——那些空洞的承诺,已经太过泛滥,以至于失去了它们应有的分量。
“对不起!”基斯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与决绝,“这次的调查,我们……一无所获!我,作为团长,难辞其咎!是我让战士们的鲜血白流,我们没有揭开真相的面纱!”
这番话,如同一股清流,冲破了长久以来的虚伪与粉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他们从未想过,那个总是以坚定形象示人的调查兵团团长,会如此直白地承认失败,如此深刻地自责。
以往,即便是最惨烈的失败,也会有冠冕堂皇的说辞来粉饰太平,强调牺牲的价值,或是收获的点滴。但此刻,基斯的话语,如同剥去了所有伪装,让现实的残酷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卡尔菈,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与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不是那个特别的,我是失败的……
基斯的心中,自责与自我怀疑交织成网,他不再顾及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只是任由内心的痛苦化作一声声嘶力竭的呐喊,宣泄着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
墙外据点的建设失败,战士们的惨重伤亡,这一切都像是一块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或许,这真的是他最后一次带领调查兵团出征了。他决定,将这份沉重的责任,托付给更有能力的埃尔文·史密斯副团长。
调查兵团在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默默离去,他们的背影看上去无比沉重。
街巷之间,各种流言蜚语开始纷纷扬扬地涌起,有人张开嘴巴讽刺道:“简直就是一群丧家之犬!”
“一点也没错!”又有人随声应和道。
“这分明就是拿着我们这些纳税人的钱打水漂嘛,我不得不怀疑有人在其中大肆捞取油水……”那讽刺调查兵团的人或许是听到了有人应和,于是从言语上的单纯讽刺逐步升级到了质疑,颇有一番指点江山的架势……
然而,正当他谈兴正浓,想要发表什么长篇大论的时候,一块石头猛地砸在了他那略显秃顶的头上,砸得他直喊疼痛。
“找死啊,小孩!”待他反应过来,查看究竟是谁丢的石头时,远处已有两个小孩迅速跑过。
“米卡莎,你这是干什么?!”艾伦气喘吁吁地问道,眼神之中闪烁着不甘与愤怒。
被米卡莎拽着朝着远处跑去,艾伦还试图挣脱束缚,想要回去找机会再给那个只会在背后议论纷纷的家伙丢上几块石头,好让那家伙闭上他那张令人厌恶的嘴巴。
有本事,你自己也像调查兵团那样出城去。
米卡莎可不会纵容艾伦,带着艾伦远远地离开了刚刚那个气得暴跳如雷想要追赶他们的男人,一把将艾伦推到了墙上。
“砰”的一声巨响,艾伦身上的柴禾也散落了一地。
“你这是干什么啊,这些柴都摔散了!”艾伦被这一摔弄得有点发懵,不过很快就开始质问起来。接着,他不顾身上的摔伤,自顾自地弯腰捡拾地上散落的柴禾。
米卡莎没有理会艾伦的抱怨,用极为平静的话语说道:“艾伦,你还想要进调查兵团吗?”
艾伦听到这话,不禁一怔。他回想起刚刚的经历,沉默了片刻。接着看向散落满地的柴禾,这才轻声说道:“快帮忙捡啦!”
“你一个人也能捡得完的啊!”米卡莎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行动起来却丝毫不含糊,十分麻利地帮着捡拾起柴薪来。
调查兵团的惨状深深印刻在艾伦心中,当他带着这份冲击回到家中,一场关于梦想与现实的家庭争论即将上演。
在艾伦家中,艾伦正坐在餐桌前享用着午饭,却瞧见父亲早早结束用餐,并且在那里整理着他自己的医用包,于是开口询问道:“爸,您这是准备出诊去了吗?”
“嗯,去内城出诊,估计得两三天吧!”
格里沙·耶格尔,艾伦的父亲,一位在城墙内行走的私人行医者。曾经在流行病爆发的时候拯救了众多人的性命。就像之前的汉尼斯,只因他治好了自己身患流行病的妻子,所以一直感恩至今。当然,格里沙身为一名医生,平日里出门给人看病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有时离家外出个两三天也是稀松平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