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园兄,你刚才说令叔胳膊化脓,为何不把伤口周围的腐肉去掉,再施药生肌,实在不行,还可以把这条胳膊截掉,总好过丢掉性命吧?”
林园没有说话,他的心里只有苦笑,关公刮骨疗毒的故事他是听过的,但是从古到今,华陀只有一个,所以他可以流传千年。
他带着堂叔走遍合州城的医馆,却没有哪个大夫敢或者说是愿意为堂叔剔除腐肉,就连简单的包扎,他们都不太愿意了,谁都不想担一个医死人的罪名。
所谓的医者仁心,那也只是在他能医的情况下,至于主动截肢,他还没有听说过。
陈让见林园没有吭声,心里也是一声叹息,何不食肉糜,他常常拿这个故事去取笑别人,但是现在,好像自己也犯了这样的一个错误。
在这个感冒都可以要人命的年代,战场上的士兵很多时候并不是被人直接杀死,而是受伤感染至死,林园堂叔的伤已经开始腐烂,伤口周围的肌肉已经开始坏死。
在现代医学社会,截肢都是一种危险系数相对较高的手术,没有抗生素,没有消炎药,甚至连淡毒的水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又有几个大夫敢冒医死人的风险去为他做这种事?除非刀架着脖子,像林园堂叔的这种情况,也只能是慢慢地等着肌肉坏死,然后等着哪天请客吃饭。
其实,就是慢慢等死。
陈让来到他的身边,轻轻地揭开那块破得不像样的麻布,胳膊上的肌肉已经烂得不像样子,阵阵恶臭传来,几乎令他作呕。
他这个伤,的确有些严重了,如果再不处理,就真的会像那些大夫说的,要各安天命了,也就是说,他能不能扛过来,那就要看老天爷的心情了。
“林园兄……如果你信得过在下,就带着令叔先回钓鱼山,等在下准备些物事,就回去帮他看看,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也许不会死!”
“如此……就有劳自谦兄了!”林园说得很干脆,当然,他不干脆又能如何?难道像隔壁的吴麻子那样,就因为屁股上面生个疮,然后就躺在家里等死吗?
死马当着活马医,就权且信你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