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儿听书的人比较多,你老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儿摆个茶水摊,晚生不收你的摊位费,你看如何?”
“你……无稽之谈!”
唐老先生听陈让这样说,似乎被气急了,须发都在那儿颤抖,文人的风骨呀,老夫好歹也是中过秀才的人,怎能做如此低贱的事?
唉……
陈让轻轻地叹口气,便不再说话了,文人风的骨固然重要,但吃饭也很重要不是,说书是劳动,卖茶水难道就不是劳动了?
都是凭劳动挣钱,难道还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哦……不对!
好像这个年代,真的有高低贵贱之分,士农工商,摆地摊卖茶水,就是商,难怪他会气成这个样子……
但是,不对呀,说书的职业在这个年代也不高尚呀,上九流,下九流,说书艺人,那也是归到下九流一类的呀。
这个老先生呀,真是迂腐得可爱,也许在他的心里,说书并不是什么下九流,毕竟,能识字才能说书,如同孔乙己,他也在用他的方式,来保留着读书人的最后的尊严。
按说,以他一个秀才的身份,原本可以受到万人敬仰的,奈何一个赘婿的身份,却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说书便成他人生中最后的尊严。
难怪他会如此的气急败坏,陈让看着老先生,对他抱以无限的同情,但同情归同情,自己该做什么,还是得做什么。
场中的听众,越来越多,看着他们翘首以盼的样子,陈让实在不忍心让他们久等,当即拿起那块黑色的木头,在木板上重重地一拍……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唐老先生一声叹息,黯然离场。
是的,说书人有说书人的规矩,当这块木头拍下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