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茞兰,哪有什么茞兰?茞是白芷而已,兰是兰草。
清葛就是葛藤,葛根是味药材,还能做点心吃。
金簦草这个名儿是误传,正名儿叫做‘筋骨草’,实际上就是京黄芩,也是味常见的药材。
至于那个玉蕗藤,就更白白担了个风雅的名儿,那玩意儿不过就是药铺里最便宜的甘草。
紫芸就是芸香,青芷就是白芷,霍纳是藿香,姜汇是荨麻,这些东西,香味还不及石菖蒲、紫苏、佩兰和苍术呢?
还有纶组是海带,紫绛是紫菜,石帆是珊瑚,水松是松藻,这些杂七杂八的,怎么会是仙草香藤的名字?
至于扶留,则干脆只是《异物志》里杜撰的东西,根本就是胡诌。
宝妹妹说宝二爷对这些异草都认得,是很花了些心思的,可我瞧着,这不过是他顺嘴胡诌搪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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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向来在长辈面前谨言慎行,藏愚守拙,但实际上,她比谁都争强好胜,比谁都想彰显地位,给自己树立威望。
所以在姐妹兄弟面前,宝钗最爱的就是高谈阔论,滔滔不绝,显示自己无所不懂,摆出个老师、大姐姐的派头,教育别人一番。
尤其要是有机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教育教育别人该做这个才是本分、不该做那个叫人笑话,搞点儿道德绑架,规范别人的言行举止的同时,还能由着她薛宝钗放飞自我,那是最好没有了。
却不想今天遇到了比她更大龄的剩女傅秋芳,薛宝钗竟然折戟沉沙了。
只是薛宝钗并不知道,她这是时运不济,正撞在了傅秋芳的枪口上。
傅家原本就是开香料铺的。
傅试在没抱上贾政大腿之前,自己都得在香料铺柜台里做生意。忙不过来的时候,傅秋芳也少不了帮忙磨药打包,怎么可能认不出香料中药?
宝钗一听傅秋芳说宝玉“顺嘴胡诌”,心中不由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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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试不过和詹光、单聘仁一道儿都是我姨夫的门客,当初春闱只中了个三榜之末,若不是我姨夫出力,他连个县丞也混不上。
后来他能一路从县丞升县令,又做了通判,哪一样不是我姨夫在背后使力?
如今还贪心不足,竟然还想把她妹子许给宝玉、跟贾家做亲升官发财,也是个不要脸的。
可笑宝玉还说傅秋芳是个什么琼闺秀玉,说她“才貌双全,生生是给他哥哥耽搁了青春”,却不是个瞎子?
二人顺着游廊走来,正看见前面五间清厦连着卷棚,四面出廊,绿窗油壁,宝钗存心要说明自己和宝玉的关系,便摇着扇子冷笑道:
“宝兄弟出身王公贵族,不认得那些俗物,正说明他贵气。
你看这匾上的‘蘅芷清芬’四字,和楹联上的‘吟成荳蔻才犹艳,睡足酴醾梦也香’,都是他的手笔呢。”
看傅秋芳完全未露出惊讶之色,宝钗也猜到宝玉当日所题楹联,贾政少不得要显摆给傅试看,而傅试也少不得要回家说给他妹子,便又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