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昨日就递了牌子请见的王夫人,今日一大早就穿戴了五品诰命的衣冠,带着金钏玉钏,乘车进了宫门。
先去一一拜见了老太妃、太后、皇后,见了面的,请安磕头,不见面的,对着宫门请安磕头,之后才直奔凤藻宫。
元春早知母亲进宫来了,按规矩也只能派了抱琴在凤藻宫门口迎候。
元春则坐在殿中主位,看抱琴搀扶着王夫人进了正殿,受了王夫人的国礼,吩咐人给王夫人看了座,这才屏退了身边的彩嫔、昭容和一众太监。
但按照宫中规矩,除了抱琴和两个贴身宫女之外,还必须留下两个小太监在旁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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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们在旁,元春不敢向王夫人行家礼,只亲自起身,给王夫人斟了茶,递在王夫人手里:
“省亲回来的转天,我就去见驾谢恩,回奏了归省之事,龙颜甚悦。
尤其是兄弟姐妹们作的诗,皇上说好得很,赏了内帑彩缎、金银等物,这是天恩。
别家省亲,并没有这个额外的体面。
只是家中日常用度就不小,又建了那个奢华的园子,委实是靡费得过了,我在宫中也忧心,恐有后手不接的时候。”
自打上次省亲时做了那个诡异的“白日梦”,元春再不敢随便口出怨言。
此时见到母亲果然又进宫来探视,便说些记挂家中的闲话。
王夫人赶忙起身接了茶,笑道:
“娘娘无需多虑,那园子虽花了不少银子,可跟皇上的恩典比起来,也不值什么。
这几年家里虽挑费大,可也不是过不去。
咱们府里出了些银子,宁府里出了些,再薛姨妈出了些,凑一凑也就够了。”
元春闻言有些不解:
“啊?如何要让薛姨妈也出银子?”
王夫人叹息道:
“那时候,还是老爷主持荣国府家业,你姨妈怕咱们为难,又有你薛大妹妹懂事,拿了四十万两银子出来,这才助老爷盖好了院子。
谁知后头出了变故,唉——老爷的心血,倒让旁人得了便宜。
好在终于能让你回家省亲,我们就是受再多委屈,也不算什么。”
说着话,眼中垂下泪来。
自打后宫眷属得以进宫探视以来,深宫寂寞的元春从王夫人口中得知了不少母亲在家中所受的委屈和苦楚,此时也跟着垂泪道:
“老太太一向口口声声说疼宝玉,其实果然还是偏心大房那边。
父亲和母亲这边为了府里倾尽了心力,到头来竟都是白费了。”
王夫人连连摆手:
“我都到了这个年纪,也没什么可图惜的,不过就是担心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