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去姑苏,一共采买了十二名小戏子。
分别是小生文官、藕官、宝官,小旦龄官、蕊官、药官,正旦芳官、玉官,大花面葵官,小花面豆官,老外艾官,老旦茄官。
每人身价一千两,一共一万两千两。
又在请得吴门昆班的六个教习来,说好一年每人三百两银子,先付三年,一共是五千四百两银子。
行头乐器也都置办好了,共计花费了一万一千两银子。
来往路费花了一千二百两,一共结余了四百两银子。”
在贾琏屋里,贾蔷规规矩矩站在贾琏面前,声音郎朗,报账报得清晰明白。
凤姐儿坐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
心中暗道:
我就说贾蔷是个明白人吧?大账本子也不用,纸折略节也不用,就这么小嘴儿巴巴一说,这账目多清楚啊。
又因王熙凤的母亲未嫁之前就是宁国府的小姐,又有堂姐王淳凤嫁给贾珍,所以仅仅是从王家那边算起来,王熙凤就既是贾蓉的姑母,又是贾蓉的姨母。如果再算贾琏这边的关系,那王熙凤又是贾蓉的婶娘。
如此亲上加亲,所以王熙凤与东府那边一直关系极好。
贾蔷和贾蓉从小形影不离,贾珍待贾蔷如同亲儿子一般,王熙凤当然也不自觉地时时向着贾蔷。
看贾琏未置可否,王熙凤试探着笑道:
“我就说嘛,孩子们已长得这么大了,‘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到底是大爷会用人,没有办不了的事儿。”
贾蔷十分规矩地低着头,心中却是暗笑:
还是我蓉哥精明,早就打发好了这个凤辣子。谁不知道无论是这府里的什么事情,只要她一张口,琏二叔没有不赶紧乖乖答应的。
哼哼,这事儿幸亏是交给我了,这要是换了别人,三万两银子里肯拿三千两出来做事就是好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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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却没接王熙凤的话头,只不动声色地问贾蔷:
“这十二个小戏子都是几岁的?”
贾蔷心中更是暗笑:
原来这琏二叔是动了这个心思啊。
两府里谁不知道啊?琏二婶子是个醋缸里泡大的母老虎,琏二叔是个有了名的色中饿鬼,琏二叔饥不择食,什么脏的臭的都急着往屋里炕上拉。
不过……好像哪里有点儿不太对啊。
琏二叔好像是不喜欢小姑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