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贾琏照例晚起。
若是从,王熙凤会匆匆先垫补一碗牛奶糖粳粥,便急急带着平儿先去贾母那边伺候早饭之后,还要赶去邢夫人那边伺候早饭,再后来才能回到自己房里来吃早饭。
不过如今王熙凤还在月子里,暂时无需去“立规矩”,便等着贾琏起床洗漱完毕,夫妻二人一道儿对坐,边吃早饭边说闲话。
这时候,兴儿兴头头地抱着二十几个大信封子来,就要送进屋去。
平儿在一旁伺候,瞥见正要往屋里伸头的兴儿,立刻皱眉道:
“没瞧见二爷和二奶奶正吃饭呢?你怎么那么没眼色?”
兴儿在平儿面前一向规矩,不敢由着性儿胡说八道,便赔笑道:
“平儿姐姐,二爷一会子还要去衙门,到了衙门就是一大摊子事儿,我不赶着这个时候见缝插针把这些事情回给二爷,可哪里还有空子?”
贾琏听了,朝平儿摆摆手:
“他说的是实话,叫他进来吧。”
兴儿朝平儿一努嘴儿,进门来笑嘻嘻向贾琏道:
“昨儿二爷发下话去,叫他们自己先算好了这五十年之内贪墨的所有银子,之后按照每年一分利的利钱都算好了,来二爷这里入账。
这才今儿一大早,竟然已经就有二十二家送进来了,请二爷过目。”
说着,便将怀里抱着的二十二个鼓鼓囊囊的大小信封子放在了炕边上。
贾琏随手拿起放在最上头的一个薄些的,见封套上的名字写的是“包勇”,拆开一看,见里头是一张“供状”和一沓子银票外带两张房契、一张田契。
此时也懒得看供状,只在心里大略一合计总数,大概也有两、三千两。
又取过第二个,见封套上的名字竟然写的是“鲍二”。
贾琏的手一抖——靠!难道这就是被我睡了前后两任媳妇的“绿帽双响炮”鲍二大哥?
他……他就是一厨子啊,也贪污了?
贾琏满怀疑惑并歉疚地打开大信封子,见里头并没有供状,就是两张银票和两锭银子,还有一张房契。
贾琏本来很是轻蔑,用两个指头拈着房契,正要顺手再塞进去,却无意间多瞥了一眼,登时睁大眼睛。
靠!靠!靠!
京城西郊的三里河村马神庙左近的四合院一处。
贾琏觉得自己的脑门子发紧,要冒汗。
因为,以他近来将神京与他记忆里的京城对比后可知,这三里河村旁就是条河,那条河向东通向玉渊潭,而向西一点点的地方,在后世有个高不可攀的名字,叫“钓鱼台”……
如此看来,真是不能小瞧古人啊,哪怕他就是个厨子,也可能是个能把房子买在钓鱼台的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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