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祠堂,贾琏屏退众人,关上祠堂的门。
见赖大扎叉着两手,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贾琏猛然正色道:
“焦大!现在这屋里只有你我二人,和这一屋子的祖宗,我倒要问问你,你见天儿在外头嚷嚷:‘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到底都是什么事儿?是谁的事儿?你来说给祖宗听听!”
焦大缩着脖子,偷眼瞧了瞧上面供着的牌位和画像,半晌,才小声道:
“我……奴才只是听说的。”
“你这会子也知道你是奴才了?听说的?听谁说的?”
贾琏的声音和这祠堂一样,带着森森的阴冷和幽幽的阴森,还混合着淡淡的焚香气息,又神秘,又威压。
“就凭你听说了些混账话,就敢大肆张扬?就凭你胆敢以下犯上,就能打死无论!”
“你敢!我可是……”
“你可是从死人堆里把老太爷背出来的,功高莫过救主,你这可谓是‘擎天保驾’之功。
老祖宗替皇上出兵放马,为皇家“擎天保驾”,才得了封公赐爵,所以当年贾家也以彼例此,有样学样,对你焦大也一样。
当年放你,你不肯去;叫你做过管家,你嫌琐碎。于是就只能敬老恤老,不安职事地把你养起来,这才有了你说‘二十年前的焦大太爷,眼里有谁?焦大太爷跷起一只脚,比你的头还高呢’的话。
如今祖宗在上头,你摸着良心说,贾家对下人苛待了没有?对多年的老人儿忘恩负义、薄待功臣了没有?
你是这府里顶了尖儿的‘功仆’,上上下下哪个不知道你焦大有大功?
可你呢?整日除了吃酒就是吃酒,吃醉了就骂人泄愤,居功自傲到了天天撒野的程度,闹得几十年下来,到如今东府上下对你是人嫌狗不待见,到了破鼓万人捶的地步,这事儿你怨得了贾家?
你有功,若是贾家丢弃你,是为不义,所以无论你怎么折腾,贾家都得忍着。
你还觉得是贾家委屈了你?贾家想用你,你也得是可用之才啊。干烧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就是你的本事?
想用而又不能用,想弃而又不敢弃,你难受,贾家更难受!”
.
贾琏这一番话,说得焦大心里哆嗦发虚,老脸一红一白,最后,只能勉强辩白道:
“那……那还不是自打赖二当了管家,他……他欺软怕硬,他不公道,原本珍大爷都说了不给我派活儿的,他还非要派我。
有了好差事,他就派别人,等到黑更半夜送人的苦差事,他就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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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倒说说,赖二那么个混蛋,怎么混得倒比你好?”
贾琏问罢,见焦大一脸不满,却又不说,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