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老太太怎么会动气?谁这么不孝?”
王夫人冷笑道:
“还有哪个?自然是你那好侄儿琏二了。”
“琏二?我只听说他天天往老太太那里去,一心哄老太太开心,怎么倒惹老太太生气来着?”
贾政想起刚才赖大的话,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
王夫人捏着佛珠的手朝北边一指:
“哄老太太开心?琏二能有那等孝心?他不过是为了把二房的爵产抢回去!
原先他跟凤姐儿替咱们管着家,他在外头捞,凤姐儿在里头捞,两口子遮天蔽日,把府里官中的钱不住地往自己手里划拉。
如今我叫三丫头和宝丫头管家,凤姐儿不能捞了,琏二心有不甘,就来故意挑不是。
他若是当面说来,我还不恼他,他倒好,直接跑到老太太跟前闹。不过是为了上夜的老婆子们夜里打牌的小事,他添油加醋,说得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老爷也知道,老太太一向最是谨慎胆小,听说了焉能不气?
他还给老太太拱火,出主意把奴才们又是打板子,又是抄家产,又是撵出去,闹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好几家子奴才都说活不下去要自尽呢。
我是信佛的人,听了这等话都要吓死了。”
贾政闻言大惊失色:
“啊?这还了得?大约是我近年于家务疏懒,自然执事人操克夺之权,致使生出这暴殄轻生的祸患。我家断断不能出此惨事!
这个琏二,头些年我见他做事还稳重,如今越发地不像了。”
王夫人咬牙恨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头前儿他不过是捐了个五品虚衔,指着这边吃,指着这边喝。现今可不同了,他成了三品实权大员,官位比老爷还大,自然人大心大图谋也大,时时刻刻都憋着要夺回爵产呢。
大老爷糊涂,被琏二在后头撺掇,也动了这个心思,老爷还瞧不出吗?
这个琏二仗着是长房长子,又是过了二十的年纪,可怜咱们的宝玉年幼,如何是他的对手?”
伤心一起,顿时想起贾珠,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