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姑娘是个炮仗性子,赌了气便跑去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也恼了,就把二姑娘和跟着二姑娘的人都叫了去。
可谁能想到,老太太将事情一问二姑娘,她竟然说:
‘奶嫂子拿没拿衣裳,我没瞧见;之前那些衣裳,我也记不得多少;史大姑娘跟奶嫂子闹起来,我也劝了,说了这事情做得不周全,没得叫老太太、太太们听了生气。可史大姑娘又不听。我该说的都说了,没有一点子欺诳。’
老太太叫人查检二姑娘的衣饰,见确实少了,问二姑娘,她却道:‘敢是早前赏了人,或是丢了坏了,总之都不记得了。’老太太也只得作罢。
史大姑娘一番好心,结果弄了个里外不是人,好没意思。
后来我们奶奶不信邪,见她手里的银子都被奶妈子给弄了去,也替她说了一回话,结果也是一样。气得我们都说:二姑娘的事情,永远都不管才好。”
见贾琏脸上恍然大悟的神情,平儿又道:
“我再说一个,如今咱们这府里头,夜里赌钱的几个大头家之一,就是二姑娘的奶妈。二姑娘自己也知道,可偏偏什么也不管。
二奶奶还管家的时候,也曾经去二姑娘那里劝过,让她管好她屋里的人。说若以后给查出来,莫说姑娘没意思,就是大房这边上上下下都不好看。
二姑娘回我们奶奶的原话说的是:‘我说不听她们,也不想管。你若是有八面周全的好主意,能别给任何人知道就能劝好了她的,就任凭你去办,当我不知道好了。以后凭谁问起来,我也是什么都不知的。’
现今二奶奶不管事了,二姑娘屋里的人就更是无法无天。
她那个大丫头司棋,都敢对外自称是‘副小姐’,三天两头去厨房单独点菜吃,从来一文不出。
有一回忽拉巴想吃蒸鸡蛋,厨房因为鸡蛋难买就没给做,结果司棋带着一帮小丫头子,将厨房都砸了。
二爷是明白事理的,这些事情,可是不是二姑娘嘴里的‘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也评一评到底是二奶奶不照应这个小姑子,还是这小姑子没法子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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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迎春的软弱是可怜,但她不负责任,不分好歹,姑息养奸,则完全是可恨。
“这个平儿,我竟服了她了。”贾琏向王熙凤点头道,“她这口齿也快赶上你了。”
王熙凤拉住平儿:
“真不亏我素日疼你。若没有你,这府里还有谁肯替我如此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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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笑道:
“既然平儿说得如此在理,回头把我带来的钗子给她一对,你没意见哦?”
王熙凤拉着平儿不松手:
“别稀罕他的,回头我给你一副好的,保准比他送的值钱,也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