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咱们这屋里,你和我两人一月下来的月钱,再连上四个丫头的月钱,通共一二十两银子,有的没的,还不够三五天的使用呢,这一个月里头剩下的二十来天,咱们都出门要饭去不成?
若不是我千凑万挪的,咱们这一屋子人早不知道混到什么破窑里去了。
如今我千辛万苦落了一身病,倒还落了一个放账破落户的名儿。早知如此,我比谁不会花钱?咱们以后就坐着花,看能混到多早晚,是多早晚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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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女人说话,特别是听女人诉苦,就从来很少能三两句话说到点子上的。
一定是从陈谷子、烂芝麻开始,扯上七大姑、八大姨,掰扯你的错、我的好,哭个红鼻子、红眼睛,在一堆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里头,让男人最后根本搞不清最开始是从哪里起了头,更搞不清要到哪里才能结个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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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实在没耐心了,干脆打断问道:
“到底是为什么要动你的嫁妆?”
王熙凤反倒忽然憋了词儿,磨叽了好一会子,还是开口道:
“还不是放账的事情闹的。
太太说让我回来养胎,叫我将府里的事情都交出去,光月例银子的事情,就催了三五回。
我把提前支取出来的太太、小姐、小爷、下人们的月例公费银子拿出去放账的事情,太太是知道的,一年下来赚的银子,有一半儿我都孝敬了太太。
这会子催着我要,我也只得赶紧叫来旺儿把放在外头的这一头子账都赶紧先要回来。
你那时候跟我说要提防些,我也就加了小心,特意叫他把盖花园子还有一笔五千两的银子也都收回来,提防着太太那边也急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