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朝兴儿一努嘴,兴儿立刻会意,跑出船舱就向贾雨村笑道:
“唉哟,这不是林姑娘的老师贾爷吗?您不是在金陵当知府大老爷吗?怎么坐了这么一艘小船出来啊?这不委屈您了?”
以贾雨村的身份,完全可以不搭理兴儿这等奴才。
但问题是,兴儿是奴才不假,但他是贾琏的奴才。宰相门前七品官,想讨好贾琏,就得先讨好贾琏的奴才。
所以贾雨村的满脸笑容更加灿烂:
“我如今还是原来的官职,不过万岁爷召我进京陛见,这一路山长水远,旅途寂寞。
我听说琏二爷正好在扬州接了林姑娘一道儿回京,我与你们二爷是同宗弟兄,又与林姑娘有师从之谊,如此同路作伴,却不是好?”
兴儿知道舱里的贾琏必定都听得清楚,便笑道:
“我们琏二爷这会子正歇着,我这就去回一声儿,请贾爷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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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萸下了楼从窗户往外一看,立马就后悔了。
跺着脚恨道:
“这哪里是水贼?谁骗我说有水贼来着?
好端端的,你有事没事净骗人,快赔我一群水贼来!”
贾琏在心中仰天长叹:
女人啊,就没一个讲道理的吗?
茱萸还不罢休,用软乎乎的小手抽打着贾琏的肩膀:
“我不管,你必须得赔我一群水贼来!”
贾琏早就总结出了一套怎么对付茱萸的方法,闻言立刻满脸轻蔑:
“瞧你那没见识的样儿,这玩意儿可比水贼好玩儿多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茱萸登时好奇心大起:“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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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雨村被请上了船,一见面就朝着贾琏亲热万分地叫:
“琏兄弟,可见着你了!叫我好生想念你啊!”
贾琏听说贾雨村打着“五百年前是一家”的旗号,已经正式与荣国府连了宗,这个比贾政只小四岁的贾雨村,拜了贾政当叔叔。
于是,从贾政那里论下来,贾琏就多了贾雨村这么个大了十七岁的“叔伯堂兄”。
“哎呀我在金陵,听说了不少琏兄弟的事迹啊。
金陵的茶馆、书场里头的说书先生,要是不会说《孽海白莲楚留香贾公案》或是《琏爷江南行》,那是连饭辙都找不着的。
我为了赶上琏兄弟,特地单人独骑,轻装简行,一路马不停蹄啊。其余的大件行李,都另外叫人用大船送进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