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白得了笔墨纸砚,果然将脂粉头油送给了赵姨娘。
赵姨娘关起门来,将那些脂粉头油一一拿起来看了又看,啧啧连声:
“宝姑娘就是宝姑娘,又大方,又会做人。
这些东西她都挨门儿送到,连咱们这样没时运的都没遗漏下,可见是个厚道人。以后要是她管家,咱们娘儿们却不是也能沾了光?”
贾环近日跟在薛蟠的赌场里头,暗自赚了不少钱,便开始不大看得上赵姨娘这蝎蝎螫螫的小家子气做派,瞥了他娘一眼道:
“你指望着沾她管家的光,倒不如指望着让我赶紧娶了林姑娘呢。
娶个两淮巡盐御史家的小姐,别说咱们脸面上有光彩,光嫁妆就能吃肥了咱们。
既然宫里的娘娘做主了宝玉的婚事,怎么没人操心我的婚事?
老太太不管也罢了,你也不赶紧跟我父亲说说?白说着他每晚上都睡在这儿,你倒不如太太能做下大事来?”
赵姨娘拧开一瓶头油的盖子,凑在鼻尖闻着:
“啧啧,这桂花味儿真比我平时用的好十倍。
你急什么?你才多大?就急赤白脸地要定亲?”
贾环一撇嘴:
“跟你说些他们里头都不知道的事情罢。
咱们正在盖的那个什么省亲别院,如今盖到一半儿,银子就快不够使了,听说都要借账了。
你还不趁着这家里还像样子的时候,赶紧给我定下一门好亲事?难道要等他们树倒猢狲散的时候,咱们能分到手几个钱?”
赵姨娘给了儿子一个白眼,“呸”地啐了一口:
“净听外头那起子逼崽子胡沁!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
这家里啊,若说能败家的,也就只有那个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