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撒娇道:
“妈妈和姨娘做事怎么会不周到呢?这必定是考我呢。”
她抿嘴儿轻轻一笑:
“哥哥年纪也不小了,倒很应该说一门好亲事才对。”
薛姨妈一皱眉:
“我可不要蟠儿娶这样的媳妇。
林丫头身子弱得跟‘美人灯’似的,不碰都要散了,还怎么指望着她多多生养?
她整日里就只看书写字的,能有个什么用?就算不能看账本子,好歹多做些针线也好啊。不能给家里赚钱,还不能省下个针线上的下人吗?
还有林丫头的性子也不和顺,你可记得那回宝玉来咱们这里吃鹅掌鸭信的时候要吃酒,他奶妈李嬷嬷劝着不让吃,那林丫头一张利嘴比刀子还尖,拈酸多心的,叫人瞧着就讨厌。”
宝钗见母亲没开窍,低头小声说了句:
“两淮巡盐御史老爷的独生千金,嫁妆怕是不会少吧。
等一年半载还不生养,就让哥哥多纳几房姬妾,她娘家也说不得什么。可不是个个都能像凤丫头那样能霸得住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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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贾琏,宝钗只觉得心口里如火炙烤,说不出的百爪挠心:
“我这心里的热毒又上来了,还须得吃颗冷香丸压一压。”
索性立起身来,自己动手去架上取过一只宣窑瓷盒,从里面取出一颗龙眼大的药丸,就着茶送了下去。
薛姨妈见她忽然变了脸色,劝道:
“你这孩子也糊涂了。
那‘冷香丸’不过是上回为了给你抬高身价的噱头罢了,里头哪有什么‘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夏天开的白荷花蕊,秋天的白芙蓉花蕊,冬天开的白梅花蕊’?又哪有什么‘春分当天能晒干,雨水当天的雨,白露当天的露,霜降当天的霜,小雪当天的雪’?更没有什么‘异香异气的海上方药末子’。
那里头不过是些甘草、山楂、糯米、蜂蜜罢了,能解什么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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