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听完了王夫人这滴水不漏的一番话,仿佛在三九严冬被一桶冰水兜头泼下来,冷得魂儿都冻住了。
不由得自己不承认,自己果然就成了贾琏嘴里那只犯贱的“花鸭子”,自己跑进几家烧鸭店替卖鸭子的谈好卖自己的价钱,自己还替卖鸭子的数钱,替人家算计是把自己做成挂炉烤鸭还是焖炉烤鸭。
王熙凤总以为王夫人没有自己聪明能干,没有自己巧舌如簧,如今才明白,自己才是贾琏说的那只自作聪明的傻鸭子。
无论自己如何费尽心思折腾,都没能翻腾出王夫人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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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屋里传来贾母的声音:
“这倒是正理,我也正想着如此呢。
我头前儿看着凤哥儿言谈爽利,这一家子上下数她精明能干,这个家让她管起来,我倒也放心。
只是如今凤哥儿怀着身孕,也确实不该太操劳。这一大家子上上下下多少事情,她一个人果然是辛苦。”
王夫人赔笑道:
“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曾经验过的?能经由老太太的眼光挑了去的,自然是不错的。
凤丫头能被老太太看中,让她管家,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造化。
如今老太太恩典,让她去安心养胎,也是她的造化。
凤丫头若能就此一举得男,给长房生下一个哥儿来,却不是造化中的造化?
何况这几年凤丫头管家,虽说利落,只是到底还不大沉稳。
若说起行事沉稳平和来,凤丫头可就不如宝丫头了。
管家这等事情,虽说不可松懈,可也不好太苛责,免得让外头人说咱们这等钟鼎之家反倒待下人不宽厚了。
倒是宝丫头,虽说没有凤丫头爽利嘴巧,但若说起掌家理事,那必定是一等一的。
况且这些日子,我也留心暗中瞧着,宝丫头做事大方有教养,行为豁达,也稳重平和,人人都跟她合得来,处处得人心,有她帮着珠儿媳妇,再没有不放心的了。
凤丫头那边儿,暗地里还一直担心老太太不肯答应让她歇歇呢。
她跟我说,且待她生下孩子来,出了月子之后,再将养些时候,只要她到那时身子好了,老太太还愿意让她张罗家里的事情,再把事情派给她也就完了。”
王夫人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老太太自然也只能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