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公子既然正好赶上清明诗会,那就是‘相请不如偶遇’的有缘人,不如咱们一道行乐。
过后,咱们出个‘林泉会’的小诗册子,也是一件雅事嘛。”
严焱立刻明白了恩师的意思。
林海来了信请恩师去京城开书院分院,恩师并不想去,又不好明着驳林海和贾琏的面子,于是故意要在这诗会上让贾琏明白自己的水准,主动知难而退,大家不伤和气。
清明当日,大名鼎鼎的“鹤山书院”在“林泉高致”举办诗会,这本“林泉会”的诗册少不得就要由书友先生亲自作序,还有这一众天下文生的顶尖学人锦心绣口的诗作,必定要文印万册,被当世学子抢购。
而且这诗册的《林泉会序》就算不是书友先生亲自书写,那也要由在书院中做教授的弥符先生书写,虽不能与《兰亭集序》相比,也是当世书法大家的作品,必定要被人争相前来书院观摩。
在这样文动天下的诗册里,半文盲贾琏敢写什么?他又能写什么?
但凡不想死得太难看,贾琏就只能赶紧告辞。
哼哼,我还偏偏就不叫你告辞!
想到此处,严焱反倒真心笑了出来,上前一把拉住贾琏:
“我恩师一番盛情,贾公子可不能不给面子啊!”
说着话,见一旁的四名教授、八名教习已经让好了位置,严焱两手拉着贾琏,也就坐在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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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有沾巾雨,应怜侧帽风。
花眠山色里,柳笑水声中。
晴草浸当道,纸鸢鸣半空。
墦间人散後,乌鸟正西东。”
一个十二、三岁的瘦小学生念罢,书友先生含笑捻须点头:
“登云虽才进书院不到一年,就能做出这样的诗来,好,好啊!
方才做的这十八首诗里头,还是黄臣的那句‘人乞祭余骄妾妇,士甘焚死不公侯’顶尖。
他每日案牍劳形,还能文思不减当年,可见是一直读书不辍啊。”
严焱面上谦虚,心中亦不免甚为自傲,瞥着曲水流觞中的杯子,终于盼到它停在了贾琏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