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明白人,该知道他们这起子功臣派都是一条藤上的,上回肖亮不是就白白挨了他们一伙子人的打?
尤其还有那个北静王,最是爱交结往来的,咱们要是轻易动一动贾家,惹下的麻烦还不知要多少呢。
如今朝里的局面,比你想的要复杂。
咱们动手脚,也要不显山、不露水的才好,否则,皇上也未必护得住。”
王妃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
“这皇上也是,头前儿你去说,他就应了你,可等真到了事儿上,他怎么就又改了章程。”
“打嘴!可不许胡说!”话虽重,忠顺王的语气却并不重,“皇上有皇上的打算,岂是旁人能说三道四的?”
沉了沉,又痛心沉声道:
“话说回来,也真真儿是可惜了这大好的时机!
更是可惜了你我这一番筹谋的心血!”
王妃停下了手里的针线,将手死死捂在心口上:
“王爷,何止你我?还有昌儿呢。
王爷请想,肖亮兄弟两个,这些日子花心思与薛蟠来往,原本不过是想借他为跳板,勾引出贾环贾兰来。
谁知就赶上了宁国府突然出丧?
谁知薛蟠就会跟肖亮兄弟两个说出义忠老王爷那副‘万年板’的事情?
谁知肖亮一出主意,薛蟠就当真立刻把那副让太上皇和皇上都犯忌讳的‘万年板’,送进了宁国府?
谁知这等能掉脑袋抄家的事情,贾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竟没一人警觉?
我就不信,若非昌儿在天有灵,一心襄助着咱们,如何就能将这许多不可能的巧合都碰在了一处?”
一想到功亏一篑,又叹气咬牙道:
“最可恨就是那个贾琏,一声不吭,到了最后关头,就……”
忠顺王摇着头,踱进内室,见王妃果然脸色已然变得苍白,便上前在她肩头拍了拍,道:
“你也不必如此。这一回,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你也知道,太上皇对‘四王八公’这些功臣情深义重,可这铁板一块的‘四王八公’,却是当今皇上是眼中钉、肉中刺,能忍得下一时,必不能忍得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