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忍气吞声,千方百计躲着避着,这府里都已经开始有了不干不净的传言。若我一个大意,着了他的道,还不知要被多少人如何在背后戳脊梁骨骂呢。”
“谁人背后没人说?
谁人背后不说人?
大奶奶若是一个糊涂吊死了,纵然我知道大奶奶清白可昭日月,那起子浑人岂不更得了意地编排?他们哪里管什么有的没的,什么难听说什么,大奶奶岂不更冤死了?
要不——要不我明日替大奶奶去庙里上香,祈求菩萨保佑,顺便给大奶奶抽支签子卜一卦,上天或许有所指点,可好?”
瑞珠终于劝住了伤心欲绝的秦可卿。
当脸色苍白的秦可卿晃晃悠悠站起身时,瑞珠搀扶不住,只能用力架着她走。
也腾不出手再去提纱灯,主仆二人便脚步踉跄,摸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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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愣望着亭中地上放着的孤零零一盏小小纱灯,贾琏不由感叹:
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柔弱女子,背后隐忍了这许多艰难。遭遇一个无能的丈夫,和一个禽兽的公爹,在这样一个女子不能离婚、又无法出走的世界里,她能有以死抗争的刚烈品格,着实令人钦佩。
如果让这样一个女子最终还是含恨而死,那简直没天理。
可自己怎么才能搭救她呢?
“主人看上秦可卿了?“镜子突然间的问话吓了沉思中的贾琏一大跳。
“癞头和尚要保护林黛玉,也是因为他看上林黛玉了?”
镜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小心翼翼问:
“主人,她已经求仁得仁,将自己冻病了。
今晚回去少不得就要请大夫看病,她应该是没事了,咱先回去?”
贾琏:“她好像病得不轻啊,你管这个叫‘没事了’?走,跟过去瞧瞧。”
镜子却忽然道:
“有人来找主人,赶紧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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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恍惚,贾琏已经又回到小书房。
房门外正有人轻轻唤了声:“二爷。”
声音温婉,正是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