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哑着喉咙,对着那面墙,把漫天神佛求了个遍,许了无数的大愿,只希望能求下爷爷的命。
只要能换回他的命,贾琏成愿意不惜一切,哪怕要用他自己的命去换。
他舍不得这个最疼他的亲人。
爷爷还没有来得及等他长大,等他有能力让爷爷过上好日子。
他恨自己没有能力,没有来得及让爷爷享受一下啊舒心好日子。
焦心的煎熬,让他一边希望,一边害怕。
在他的记忆里,几乎他全部的生活,就只有每天怨声载道的父亲,和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爷爷。
给他爱的人那么少。他经不得再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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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了解这种煎熬,贾琏觉得自己有义务守在曲四平身边。
陪伴,也是一种力量。
让人能支撑下去的力量。
看着坐在炕上、颓然捧着脑袋的曲四平,贾琏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隆儿带来的大夫有经验,你就放心罢。这时候,咱们着急也没用,反倒添乱。
我相信皇天不负苦心人,善有善报。”
半晌,曲四平才摇摇头:
“这是我们的报应!逆天的报应!”
他抬起头,脸上死气沉沉,双眼直勾勾地望向屋顶:
“这块地,注定不该是我们老曲家的。我们是逆天了。”
贾琏伸手拍了拍曲四平的肩膀:
“莫要胡思乱想,酒花还撑着呢,你不能倒下。”
曲四平一声长叹,无限颓然:
“酒花太可怜了!这孩子是吃了我们的挂落啊。老天哪!报应在我身上吧!别带累无辜的人呐……”
他仿佛很是疼痛一般,闭起眼睛,咧着嘴,很痛苦地摇着头,讲起了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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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年前,曲四平的父亲曲谦随家人来京城投靠亲友,不料到在这里才得知亲戚去了外地,正进退为难,有好心人介绍曲谦去了通州的一个酿酒烧锅当伙计。
曲谦是个能吃苦的有心人,用了整整二十九年,学成一身酿酒的本事,还攒下了一笔血汗钱。
大概五十年前,继通州一带的“东路烧锅”之后,京西一带因为水源得天独厚,“西路烧锅”渐渐兴起。
尤其是玉泉山一带,山上植被葱茏,水质异常清澈,口感甘美,成为烧锅的首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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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谦看准了玉泉山,用所有积蓄在这条玉泉流出的玉北河上游,买下了这块地,并盖起了如今“福水烧锅”。
岂料烧锅刚刚初具规模,当地的大族项家也看准了烧锅酿酒这条发财路,但眼瞧着最好的水源地被曲谦买了,想倚仗坐地户的优势和族人众多,要强夺这块地,赶走曲谦这个外来户。
他们白日里来搅闹,夜里来骚扰,四下里传谣言,逼得曲谦走投无路,只得提出将地卖给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