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粉油大影壁,后有一扇大门,进入小小一所房室,这便是贾琏与王熙凤的住处。
上了台阶,有小丫头打起大红撒花软帘来,扑面便有香气袭人而来,迎面摆放着一个蓝底描金五彩花鸟纹的四方大瓷瓶。
进了屋,迎面供案上,一棵二尺多高的珊瑚树丹红如血。一旁雨过天青汝窑瓷盆中,养的碧绿水仙亭亭玉立,已经开了几支黄心白花。南窗下是炕,炕上大红毡条,靠东边板壁立着一个锁子锦靠背与一个引枕,铺着金心绿闪缎大坐褥。一旁描金炕屏旁,窗台上摆着青玉香炉,里面不知道熏的什么香,闻了教人身子如在云端里一般。
炕边有錾铜仙鹤大熏笼,里面笼着炭火,熏得屋里暖烘烘的。
好个钟鸣鼎食的富贵人家!
好个温柔舒适的神仙所在!
贾琏不由伸了个大懒腰,一屁股坐在那软软的大坐褥上,登时就不想起来。
兴儿不敢久待,悄悄在贾琏耳边道:
“二爷,奴才得出去了。奴才少被二奶奶瞧见一回,能多活好几日。”
却被贾琏一把拉住:
“这屋里人都哪里去了?”
这屋里一派富贵香暖,却不免有些冷清。
此时除了贾琏和兴儿,只有一个打帘子的小丫头远远站在门旁。
兴儿小声道:
“老太太那边留二太太和林姑娘吃晚饭,二奶奶少不得得张罗着。
饭后她们娘们儿要说话,二奶奶也必得陪着,走开不得。
说够了话,还得安顿林妹妹的住处和伺候人等,这早晚未必能回来。
二爷若是有了酒意,就不妨先歇下。”
回头向那小丫头道:“善姐,二爷今晚在外面饮了不少酒,你还是拿了唾盂过来的好。”
那小丫头答应着,取过一个锤银唾盂,放在贾琏身边,便又躲开。
兴儿出去后,那善姐一言不发,手脚利落地伺候贾琏换了衣裳,拿手巾蘸了温水,给贾琏擦手擦脸,服侍贾琏躺下,之后逃命似地出屋而去。
偌大屋中,只剩下贾琏一人。
听着桌上金铜自鸣钟“咯当咯当”的响声在屋里回荡,贾琏明白了:众人都怕王熙凤,所以都跟躲鬼似的躲着自己。
这都什么事儿啊!难道自己以后就必须得对着这个阎王老婆不成?
才想到此,岂料放在一旁的风月宝鉴又开了口:
“这阎王老婆可是主人自己选的,并不是月老乱点鸳鸯谱。
当年,主人和王熙凤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是一处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