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铁壁铜墙桐山县

百姓们也逐渐开始忙碌起来。

四月,鹭留圩北边的浅湖中种了大片莲藕。

只待夏末秋初,便是一片映日荷花美景。

四月中旬,鹭留圩外冬季整理出的水田,播下了籼稻。

桐山县紧邻淮水,属麦、稻混种地带。

进入五月后,也到了一年中农人最辛苦却也欢喜的时段.......收麦子。

当下,收麦子不止是把一年辛勤劳作的成果收割进仓那么简单,农人对待此事很是看重,甚至有些虔诚。

全家老小齐上阵不说,便是驻守在清风岭的三小队人马也赶回来两队参与夏收。

五月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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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初头戴草帽,一身农人打扮,随着他一声:“开镰!”

鹭留圩夏收工作开始。

田间地头,俱是躬身割麦的青壮,看上去蔚为壮观。

“二虎,敢不敢比比谁先割完这一畦麦子?”

昨日方才赶回庄子的刘四两笑嘻嘻挑衅刘二虎道。

“哈哈哈,比便比,谁输了晚上请吃酒!”

刘二虎当即接受了挑战。

他们一年前还是在地里刨食的农人,这点农事自然不生疏。

陈初那边,则带了蓝翔学堂里那些年纪稍大些的孩童体验夏收。

庄子上并不缺劳力,陈初让他们顶着毒辣日头前来劳动,是为了让孩童们知晓一饭一食来之不易。

以免现下生活条件远超父兄当年的孩子们未富先娇、忘了出身根本。

刘伯和杨大叔则带了几名好把式,专门收割陈初那块远比相邻田块麦子长的低矮粗壮的‘杂交实验田’。

这块麦田,老哥俩盯了半年,只等今日收了,看看到底能收多少斤粮食。

除了这些老面孔,还有一些打扮奇怪的人在参与劳作,且一旁还有几名联防队队员守着。

说他们打扮奇怪,一来是因为衣衫破旧肮脏。夏收时,鹭留圩村民自然也穿了旧衣,但都干净整洁。

是以他们和村民有明显差别。

二来,这些人袒着的胸口和胳膊上,常有各式刺青。

三来,这些人脚腕上全部戴着镣铐.......

他们有的是原玉泉山匪人,有的是近几个月被驻扎在清风岭的大郎他们俘来的拦路强人。

经过拷问威逼,匪人之间来了场互相揭发。

那些手上有人命、罪大恶极之徒,‘自愿’以身体化作肥料滋养桐山土地,以示忏悔。

剩下的,便被称为了‘劳改犯’,以身体力行的劳动向当地百姓赎罪。

当然了,他们也是‘自愿’的。

为此,陈初还专门统计过。

以玉泉山白毛鼠为例,经同伴揭发,他前年冬在一户人家窃钱一百七十三文;去年春,在官道上抢钱三百二十一文。

合计四百九十四文。

讲究以理服人陈初给他算了一笔账,“白毛鼠,伱非法所得四百九十四文,以《鹭留圩治安条例》规定,你还需缴纳五百文罚款,加一起后共需偿还三万钱整。”

“大爷,您是不是算错了啊......”

当时,白毛鼠小心翼翼的赔着笑,提出了异议。

你家的算学四百九十四加五百等于三万啊?

陈初听了,点了点头,“嗯,咱们这是法治社会,你既然要复议,那我便再算一遍......”

说罢,认真的扒拉了几下算盘,随后温和的朝白毛鼠笑了笑,“对不起,的确是我算错了......偿还三万钱不对。该是.......五万钱。谢谢你,白毛鼠。”

“.......”你他娘会不会算账啊!

不过,这次白毛鼠点头哈腰却甚屁话都不敢说了。

一句话加了两万钱,甚话恁贵啊!

他觉得,自己再敢多说一句,至少八万钱起步.......

随后,陈初又拨了拨算盘,为众劳改犯指了条明路。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往后你们便在我庄子上做工吧。我管你们吃,每月还有工钱,待工钱能抵了欠债,我便放你们走。”

听了能重获自由,众人不由面露喜意。

白毛鼠却还是没忍住,又小心问道:“大爷......俺们这工钱怎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