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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梁连声推让,陈初却道:“江湖儿女,莫要矫情......昨夜那床被褥我们便带走了,路上御寒。”
“一床被褥值几个钱,陈铁戟太过客气了。莫不是看不上我等!”郭梁有些激动。
“新年近了,只当给山上的嫂嫂侄儿侄女添身新衣。郭大哥再推让,可是不想与陈某再交道了?”
听他如此说,郭梁才叹了一声,”陈铁戟,往后若有用的着在下之处,只管言语一声,某在所不辞!”
“好说,青山不改,流水长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离了清风岭,行出不远,蔡婳便找个了人烟稀少的地方把带出来那床被褥丢了出去。
“如此这般,往后家里要买多少床褥子啊!不能忍忍么?”
马车车厢里,陈初叹道。
“滚!”
便如蔡婳,也没脸讨论忍不忍得住这个问题.......
“你对他们几人有意?”蔡婳岔开了话题。
“暂时谈不上,先结个善缘。”
“你庄子上那么多人,还缺这几个蟊贼?”
生在官吏家,蔡婳天生自带对土匪蟊贼的职业歧视,颇为看不上。
但陈初昨日先答应了上山,上山后又与几人相谈甚欢,临别还赠了银子,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往后,若遇到不方便出手的事,总需要有人来做吧。”
经历过采薇阁大火,陈初对蔡婳坦诚许多。
“无产者无恒心!与他们交道小心反噬。”蔡婳提醒道。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若我有意用他们,也需先派两名能说会道的指导员上山和他们生活一段时日......眼下只是一步闲棋罢了,日后再说。”
“嘻嘻,还来?”
“......,我是说以后再说!”
......
巳时。
陈初几人抵达朗山县城。
虽街面不如桐山县繁华,但该有的商铺倒不缺。
一间绸庄内,蔡婳翻看几床崭新被子,似乎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侧头低声询问了几句陈初的意见。
往常店内的绸面被子需要提前预定制作,但年关将至,成婚新人颇多,正是被褥寝具热销之时,是以店家提前做好了一批,供客人挑选。
守在店内的老板娘眼光毒辣,仅从蔡婳的穿着打扮便看出她出身富贵,不由笑吟吟迎了上去,“这位娘子,这几床苏锦被面才配的上贤夫妇......”
她推销的自然是店内最贵的,大红被面,上绣鸳鸯戏水图案。
蔡婳自小恭维的话听多了,却被这老板娘一句‘贤夫妇’说开心了,不由弯起媚目望着了陈初,嘻嘻笑道:“良人,这两床鸳鸯戏水的被子怎样?”
“呃......蛮好。”陈初点点头,却又看向了老板娘,认真道:“老板娘,有没有那种防水的.......嘶,婳儿掐我作甚!”
其实,便是昨日不方便去桐山县城,跑来朗山县的必要性也不高。
与其说是来采购,不如说是换个地方散心。
毕竟蔡婳刚被关了一个月。
也诚如她期望的那样,在此没人知晓她是‘恶毒、放荡’的蔡三娘子,也没人认识‘风流、急公好义’的陈都头。
两人牵手走在街面上,便如那寻常小夫妻一般。
就算偶有目光看来,也是艳羡眼神,而不是桐山县那般鄙夷注视之后的窃窃私语。
午时。
“咱们回返吧?此时回去,天黑前能到家。”该买的东西都买了,陈初提议道。
蔡婳一手挽着陈初,一手拿了根竹签,顶端裹了团饴糖,边吮边道:“慌什么,城外有间上清观,据说灵验非凡,既来了,便要去拜一拜。”
说去便去,一行人直奔城外。
上清观三清殿。
蔡婳跪在蒲团上,螓首微垂,双手合十,脉脉对泥塑三清许了甚心愿。
冬日午后的日光慵懒祥和,泼洒了一身,氤氲起一团迷蒙光晕。
此时蔡婳眉目间没了骚媚妖冶,瓜子脸上只余虔诚,竟有几分圣洁之意。
冷冷清清的道观内,主持真人见蔡婳衣着华贵,早早伺立在了一旁。
蔡婳许愿后,看了眼紧紧跟在身侧啰嗦个不停地主持真人,心下洞悉其意,不由笑嘻嘻的摸出三枚铜钱.......作了香火。
那主持真人一阵错愕后,脸色变得颇为难看,拂袖而去。
站在殿外台阶上等候的陈初亲眼目睹了蔡婳方才如同恶作剧的一幕,笑道:“婳儿许了甚心愿?”
蔡婳自然无比的挽上了陈初的胳膊,笑嘻嘻道:“我向三清祖师许愿,明年让我挣得万贯家财。”
“哈哈哈,三文钱的香火要换万贯家财,如此高的杠杆,便是三清祖师也难办啊......”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