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慢些,慢些搬!莫把妆奁磕碰了......”
凝玉阁小院内,翠鸢掐腰站在楼下,仰头对搬家具的伙计嘱咐道。
院外牛车上,有两只装衣服鞋帽的箱笼,几床缎被,甚至梨木大床上的鹅黄帷幔都拆了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妆奁、铜镜。
若不是实在不好装车,玉侬得把大案和梨木床也搬走。
“姑娘,那只摇椅就别带了吧。”翠鸢看了看牛车,觉得实在装不下了。
“带!”
一身新衣的玉侬紧紧抱着一支小木匣站在牛车旁,因兴奋和激动,脸蛋通红。
“公子那庄子上又不是没有摇椅,非要带着这张作甚呀。”
翠鸢表示不理解,玉侬却坚决道:“这张......和那些不一样!”
凝玉阁这边闹腾腾的,自然引来了旁的阁子注意,不由派丫鬟过来探听。
得知玉侬要搬去城外陈公子的庄子住,妙娘、兰影等相好的姑娘纷纷前来向玉侬道别。
到了跟前,众女吃惊不小。
这牛车上拉的被服鞋帽、铜镜妆奁,全是采薇阁的财产啊!
只这些还不算,今日玉侬穿了件素白窄褙小袖掩矜短袄、下穿同色襦裙、腰束蝴蝶结子长穗五色绦、外罩一领大红羽纱面白狐毛领斗篷。
这身衣裳,怕是当一个殷实家庭一年收入了,便是唐州府城的富家小娘也不过如此......
特别是那领斗篷和束腰,前几日还穿在三娘子身上!
三娘子为何待玉侬如此厚道!
秦妈妈也听说了此事,迈着碎步急慌慌走来。
众女都知晓秦妈妈当初没少在玉侬身上下心血,便主动退开,给娘俩一个说体己话的空间。
秦妈妈有些激动,哆嗦着手帮玉侬整理了一下衣领,“当年是妈妈做主买了你。那时你又瘦又小,像只小猫儿似的......现下终于长成大姑娘了。往后,没了妈妈照应,你自己需留意,你是个没心眼的,旁人的事少掺和。”
秦妈妈趁着这点时间,抓紧向玉侬传授起后宅事项,“我听说他家没有公婆......现下你进门早,家里没那么多女人也就没那么多事,伱只需留意伺候好陈公子,交好他家大娘子......你若能在他家富贵平安过一生,也不枉妈妈教导你一场......”
说到动情处,秦妈妈眼圈泛红。
玉侬最见不得人哭,这偌大采薇阁里,唯二让她觉着亲近的便是秦妈妈和翠鸢。
见秦妈妈这般模样,不由也掉了泪,嘴里却道:“妈妈想岔了,三娘子让我出去住两个月,还要回来呢......”
“傻丫头!”秦妈妈骂了一句,又伸手抹掉了玉侬脸蛋上的泪水,左右看了看,才小声叹道:“咱这里是甚好地方么?既然出去了,就想法子留在外面!翠鸢是个机灵的,她嫁人前还能陪你一两年,若有甚为难处,多与她商议......”
说罢,秦妈妈后退一步,上下扫量一眼,柔声道:“这件羽纱面红氅真配你,喜庆!便当我玉侬的嫁衣了!妈妈没甚好给你的,这支簪子就当给你添件嫁妆吧......”
说着,秦妈妈从发髻间拔出一根玉簪,不由分说塞进了玉侬手里。
趁着眼泪尚能忍住不掉,赶忙转身快步往回走去。
“呜呜......妈妈,待玉侬挣钱了,接你出来享福......呜呜呜......”
......
回程的马车上,哭过一鼻子的玉侬直到打开了自己的钱匣子,心情才重新好起来。
“嚯!”
坐在一旁的陈初见了,不由惊异的喊了一声。
当下,银子十两以上为锭,十两以下为锞。
玉侬这小金库里虽说没有一枚整锭的银子,但二三两重的小银锞子却装了满满一匣,白花花碎银子上还躺了一支凤头金簪。
见陈初惊讶,玉侬微微有些得意道:“这些银子,是奴奴做代理挣得呢,姐姐说,她哪里还帮我存了一些。”
猫儿打理的‘玉容香妆’生意,并没有把销售渠道放在店铺中,而是采用了分级代理的模式。
玉侬作为一级代理,每卖出一支口脂或香皂,就能获得近半利润。
她利润高了,就有利润空间发展下一级的二级代理。
现下,采薇阁中的妙娘、兰影都是她的下线,那妙娘甚至已找到其他勾栏里的姐妹发展了第三级代理.......
这样做,虽然让渡出了一部分利益,却无限拉低了经营成本。
不用赁铺子、不用请掌柜伙计。
轻资本运营。
便是宣传也不用花钱,头条四版有不少女性读者,在主编‘香妆达人’愈浓的一再安利下,玉容香妆的两款产品上市既断货。
代理们抢到货就是挣到钱.......
再者,这种销售模样也成就了猫儿的小野心,此时西门夫人、张宝的娘子徐氏,都是猫儿的下线。
有了共同利益,关系自然快速熟络起来。
小主,
仲秋小聚之后,妇人之间走动异常频繁,已隐隐形成了一个以猫儿为核心的‘夫人帮’。
“这支金簪也是挣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