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也是我们现下所做之事的意义。”
“公子,甚是意义呀?”玉侬仰着头望向陈初,大眼睛不灵不灵的忽闪着,像一名好奇、好问、好学的小学生。
“意义......”这个词很深奥、很难解释,陈初敷衍道:“意义便是做有意义的事,比如我们今天的采访,采访完以后把张贵等人的恶行刊印在头条上,把罪恶摊放在阳光下,便是有意义的事。”
“哦......奴奴也要做有意义的事。”
“嗯?你要怎做?”
“奴奴也想写一篇公子说的‘社论’。”
“那便写!”
当夜。
鹭留圩蔡宅西跨院的灯火一夜未熄。
众人把收集来的信息汇总以后,开始连夜撰写文章。
便是张、王两位书生也格外兴奋。
批判他人,自古以来便是文人最爱做的事,并且此次事件的反面人物既不是权贵、又不是士绅官员,只是一个小小泼皮。
且是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死泼皮。
同时,收集了众多素材、见识了张贵等人的歹毒之后,一种为民伸冤的豪迈之情跃然心头!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丑时。
已是后半夜了。
“长卿,明日版面调整一下,把《三打白骨精》这一回的连载调整到第二版,头版刊印这个......”
陈初递给柳长卿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张,后者接了,当即安排值守在此的工人刻蜡、准备刊印。
这边,玉侬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随后噘起嘟嘟唇,朝面前的宣纸上吹了吹,待墨迹稍干后,迫不及待拿给了陈初看。
“沙窝铺见闻......”
陈初轻声念出标题,不由一笑,随后仔细看了起来。
和张王等书生高屋建瓴的批判不同,玉侬身为女儿家,不但笔触更为细腻,也更能共情。
她看待此事的角度也不同,更多着墨在失去了家里顶梁柱的李寡妇生活如何艰辛、不易,以及对那名逃进深山里的小娘命运的担忧。
整篇下来,娓娓道来,像是有人亲口在耳旁幽幽诉说女儿家的诸多心酸。
生的丑了,被人嗤笑。
生的美了,却招来祸事,殃及家人......
“不错的!”
一直俏生生站在一旁的玉侬,听到陈初的肯定,鹅蛋脸上终于绽放了笑容,一屁股坐进了陈初怀里。
“不过,再加上几句会更好......”
因风格问题,玉侬这篇文章细腻有余,却缺少了社评需要的犀利,通篇看下来会显得太过柔弱。
陈初提笔,在末尾加了几句。
“哇!公子这句好泼辣!”玉侬在陈初怀里拱了拱,眼睛一下亮了。
“还有......今日你那诗词专栏也要换换风格......”
“那便要劳驾公子咯,反正都是你写的......”
“需要风格硬朗的诗词。”
“硬朗......”
夏衫单薄,耳鬓厮磨。
作为过来人,玉侬敏锐的察觉到陈初身体的某些变化。
于是,这小妖愈加不安分了,扭来扭去。
陈初坚持把一首七律写完,抬眼看向像是黏在了身上的玉侬,低声道:“去后宅......歇一会儿?”
“咯咯......”见计谋得逞,玉侬娇憨一笑,凑到陈初耳旁小声道:“嗯,公子说哪样便哪样......”
这小妖修炼进度蛮快,越发难以抵抗了。
片刻后,两人手拉手偷偷溜出了西跨院。
忠心小丫鬟翠鸢,趴在桌上睡的像头死猪似的。
星光莹莹,夜风邈邈。
这一晚,挺好的,只是......秋天的蚊子真的很厉害。
打蚊子的声音不绝于耳。
......
翌日。
八月初五。
辰时,一辆马车进了城。
随后不久,一份份刚刚完成刊印的今日头条便被送进了各家酒楼、茶肆、妓馆、商铺。
今日头条每旬五日刊发,上面不但有《西游释厄传》连载,还有各地趣闻轶事,风物介绍。
近来,已成许多人拿来消遣的读物。
上午时还不忙,蔡记当铺的王朝奉煮了茶,拿着刚到手的头条在胡椅上以舒服的姿势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