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彦这句话莫名浮现在脑海里,后知后觉的陈初恍然大悟。
乡贤历来是封建王朝基层治理的根基,他们的意见对官衙影响很大。
陈景彦的意思是说,让陈初请乡贤来给张典史施压,只要他张典史不再追着不放,陈景彦也会以‘民意’的由头,释放刘氏兄弟。
他是这个意思么?
好像是......但陈初又不确定。
站在陈景彦的角度,这么做成本最低,两边不得罪,还能落个尊重‘民意’的好名声。
陈初还不能说人家收礼不办事......毕竟都给你出主意了。
感情好处都让你占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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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又说回来,一个西瓜加一个塑料袋换一个主意,也不好说谁赚谁赔......
和这种老狐狸打交道,心累!
其实,老陈和小陈打的是同一个主意,都是‘民意’。
陈初决定两条路同时走。
只不过,乡贤耆老长啥样子,他都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脸请人家啊!
想到这里,正出城的陈初调转马头,去了采薇阁。
......
酉时。
白玉堂。
数位小厮丫鬟哆哆嗦嗦站在院内。
偏厅内,不时响起几声瓷器落地的碎裂声。
陈初进去时,几只碗碟刚好摔在脚旁,里面装着的饭菜四散,溅了一脚。
“这是怎了,发这么大脾气。”
陈初望着一脸红愠的蔡婳,奇怪道。
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见她失态成这般样子。
正高举一支青瓷花囊的蔡婳,见陈初进来,也只是稍微一顿,接着继续把花囊猛地往地上一掼。
‘啪~哗啦啦......’
好好一支花囊,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蔡婳这才拍拍手,冷着俏脸坐回了书案旁,讽道:“陈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又有何事?”
偏厅内,一片狼藉,地板上满是饭菜、碎磁......
可见菜花蛇之怒造成了多大的破坏。
陈初觉着现下可能不是一个说事的好时机,但想到救人如救火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让我请乡贤耆老?就为了救你家两个佃户?”蔡婳一脸难以置信。
“嗯,他们是因我出的事,我若不保住他们。往后谁还愿为我做事、谁还愿意为我卖命......”
陈初话音刚落,蔡婳却突然一挥袖,把满桌文房纸笔统统扫在地上,也不顾襦裙大袖上因此沾染了墨水,大声道:“陈小狗,我是你家奴仆么?你为了你娘子,让我去迁那双河村;现下为了两个佃户,也要我腆脸去请乡贤!呸,想都别想......”
陈初弯腰把文房用具捡了,放回桌案上,看着蔡婳,缓道:“今日你情绪不好,我改日再来。”
说罢,转身出了偏厅。
‘啪~啪~’
“滚!都给老娘滚!”
身后又是几声瓷器落地的声音和蔡婳的怒骂。
这疯婆娘......吃火药了么?
“公子~陈公子......”
“茹儿?”
已走出白玉堂的陈初听见唤声,驻足原地。
茹儿跑到近前,不待气息喘匀,便道:“陈公子莫生气,三娘子今日在双河村吃了一肚子才这般模样......”
“哦?你们今日去双河村了?”
“嗯,不止今日,这几日三娘子整日待在那里.......”
“是这样啊......”
“嗯,前几日还好些,三娘子好话说尽、又给每户使了不少钱,才说动十几户迁去了临县的庄子.......但剩了几户说甚也不走。今日,三娘子又去劝,被人一顿好骂,骂的可难听了......她的马车还被人泼了屎尿.......”
今日在场的茹儿心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