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举动动辄便是一夜,多则三五天,士人慷慨激昂,对着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宦张口便是芬芳馥郁,绝口不提肮脏之词。
许卲兄弟俩见状,顺势便是将这次活动命座月旦评,只因每逢月初,讨论世间所能探讨之事。
汝南官场上对此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面对这些海内外名士,他们做不到如同未来的曹操那样,以各种理由方式杀掉一个又一个不听话的名士,如第一喷子祢衡,恃才傲物,将整个人才济济的三国时代都喷成了体无完肤。
而袁绍如今突闻母亲去世噩耗,这番才收拾收拾行装,将官印绶带一一妥善安置后便回到老家。
本就注重清名的他,再加上对于历史车轮的前进方式了如指掌,对于许卲这两兄弟自然是不敢怠慢,唯恐被其抓住辫子,以至于福伯刚开始所定下的十辆马车的大型车队一瞬间减产成为了袁绍座下的唯一车驾。
有曹操的那句至理名言在后,袁绍丝毫不敢越过这雷池半步,或者说不愿让自己往日的努力付之东流。
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
虽然袁绍的试错成本很高,许卲许靖两兄弟哪怕是拿出全部马力来品头论足袁绍这位袁氏名义上的嫡长子,也未必能造成太大的伤害,无外乎就是袁氏继续运作一番,袁绍外出继续历练几年,镀个金走个程序,回来后直接进入雒阳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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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很清楚,自己的名声会在未来的几年内掀起波澜壮阔的一幕,而在这之前,一丁点儿名声损害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而现在,眼前的老者就是他最好的传话筒,一个可以宣传他的民心的传话筒。
拜别了辱骂自己的老者,袁绍的车队继续向着汝南进发。
跟在身旁的福伯有些气不过,但碍于公子网开一面这才作罢,只是望着车队有所思考。
“公子,我们就这样回去,恐遭他人耻笑啊。”
袁绍闻言淡定的摇了摇头,“福伯何出此言?”
“公子清名在身,早已传遍汝南,谁人不知公子的本事,更何况,在那濮阳县内,公子废寝忘食,茶不思饭不想只为了让那些贱民过上更好的日子。”
“公子已经做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此时正是衣锦还乡时,何故如此作贱自己?”
此时此刻,挤压在胸口的那一团不岔尽数倾泻而出,福伯只想让自家公子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到袁府内,巴不得一路上车队规模再翻个十倍二十倍,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孤零零的一辆马车载着一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物件。
反正他是搞不明白公子为何那般看重这些在他眼里除了占地方就没什么用的东西。
袁绍摆摆手,笑了起来。
福伯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福伯,我们此行所谓何事?”
“大母去世,归乡祭奠。”
袁绍再问:“既是丧事,我又何故做出欢喜姿态,衣锦还乡不过是外人看来罢了。”
“大母去世,生离死别,我自当悲从心起,哪里还有心情去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福伯不知自家公子究竟所谓何事,他只知道公子的一番话瞬间犹如重重的大铁锤般,敲击之下幡然醒悟。
“那要是三公子回来了呢?”只是福伯一想到他,脸色瞬间耷拉下来,毫无气色。
似是看出福伯的担忧,袁绍淡定淡定说道:“公路回来更好,这种事本就是兄弟齐心,方才不落外人面子。”
福伯愣住了。
这不应该啊,自家公子一向都与三公子不对付,平日里没少见俩人急头白脸,虽然更多时候都是三公子悻悻离去,但在这种场合下,他真害怕三公子胡来,丝毫不顾及公子面子。
袁绍当然明白,此一行若是骷髅帝不在倒罢,若是敢胡作非为,他会让袁公路知道什么叫残忍。
毕竟。
现在已经不再是家奴与嫡次子身份的对决了。
形势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