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死。
哪怕她想杀了他,他也要从地狱爬回来,做鬼缠着她。
祁桜握着她的手,汲取她的体温,又害怕自己冰冷的身体冻到她,可是舍不得松开。
在虚拟世界里,碍于表象,不能出格,后面虽然摊牌,但是没能得偿所愿,虚拟世界就崩塌了。
现在想起来,不免有些后悔,他想顺从本心,将一环一环的构想全部实现,创建属于他们的‘乐园’,无人打扰,只有他们。
可是,很快,祁桜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的确可以不顾一切强压,但这样会抹杀她身上的特质,沈漾是特别的,也正是这份特别让他着迷、渴望,甚至堕落,滋生扭曲恐怖的情感。
他希望的,是完整的,独立的,鲜活的她。
在肮脏恶臭的下水道,老鼠也会抬头看阳光,尽管它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份温暖代表什么。
祁桜第一次见到沈漾也是同样的感觉。
联邦中遭受围剿后,几经辗转,被囚入禁区实验基地,身躯浸泡在溶液里,意识被分割成无数份,精神时刻处于崩溃边缘,高度兴奋状态。
虚拟世界,他是地下实验室的第一个实验品。
关入地下牢笼,剥削自由,断手断脚,只能从一块小小的牢笼入口窥探天光。
只是那天,他要自我了断的那天夜晚。
最后一次抬头,他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
地下道里的老鼠见到了白天,于是渴望着、歇斯底里的要从冰冷的牢笼里爬出来,去看一看那个被蒙着眼睛,明明自救不保的少女,还要把手伸进牢笼的缝隙,安慰他说:“不要害怕。我们会出去的。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我被关在这里应该有一个月了吧,哦,也许是一年。鬼知道呢——反正我也记不清……”
“哎。你不要害怕。”
“你千万不要害怕。我们会出去的。”
其实他没有害怕。
而她也不是在让他不要害怕,她是知道他在自杀,她想要阻止他。
祁桜知道她,这个少女是前几天被那群实验员挑选过来的,大约是有特殊之处,所以特殊看管,平日里时不时能听见她隔着几层门石痛苦嘶吼的喊叫。
不知道她是怎么避开眼线,摸到他的‘地界’。
后来,他特别关注她,了解到她是这个地下实验室的逃跑惯犯,只是每次都会失败,一顿惩罚之后,不仅不死心,反而越挫越勇。
对于她,祁桜一开始只是好奇。
人生明明无趣,生命同样,没尽头与希冀的时间,除了枯燥烦味的流逝,没有任何意义。经历过太多痛苦,以至于麻木,死亡降临对于他,反而意味着解脱。
——你不要害怕。
——我没有害怕。
我只是太无聊,太孤独了。
你的出现,赋予了我想活下去的意义。
我像一个窥探者,躲在层层掩映下,虚伪粉饰着本性,一帧一帧,逐幕鉴赏你的一切,渴望参与你的一切。
渴望你热切鲜活的目光,只为我停留,渴望你温柔安慰的话语,只为我发声。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更是祁桜在无数个黑夜,坐在无形的牢笼中,无数次在脑海中描摹的画面。
他不知道为什么是你。
但他庆幸有你的出现,否则,他可能会甘愿葬身于地下,葬身于虚拟世界,彻底腐烂在那个充满他的血腥味的腐蚀性溶液里。
“沈漾。我爱你。”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付诸一切。”
他鲜少喊她这个名字,他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