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头前带路,领着徐一真六爷两人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右手边围了一圈累着灶台,放着锅碗瓢盆,是露天的厨房,左手边围了一圈养着几只老母鸡。
刚进院子,里屋门还有老远,女人就提着嗓子喊开了:“当家的快出来,出来,别让大爷们等急了。”
女人风风火火地进门,迎面便看到在床上欠着上半身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
从她开门,迎客人们进屋,到回来也是不短的时间了,别说是下床,早就该简单收拾一下床铺,摆好茶水才是。
他可倒好,连床都没下呢。
“嗨~”,女人一吊嗓门就要开骂,突然想到外人还在,到口的脏话给吞了回去,一面以眼神杀死男人,一面又示意男人赶快起来,一面又和颜悦色冲刚进屋的两人说话:
“哎呀,当家的昨儿做活太晚,到现在还没起呢。”说着她朝两人纳了一福:“真是太失礼了。”
斜眼瞥见男人磨磨蹭蹭地刚坐直身子,女人一张笑脸再也坚持不住,横挑眉竖挑眼,怎么看自家男人怎么不顺眼,终于忍不住喝问了一句:
“快来招待贵客,难不成还让我女人招待?”
“哎,我这就来。”男人说话间站起身子,晃悠几下又直接摔在床上。
“当家的!”女人这才知道男人身子不妥,吓得都破音了。
若在平时,她自然不害怕。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当家的常年在江上讨生活,总免不了有些头疼脑热。
可今时不同往日,徐十三家前车之鉴在前,由不得她不紧张。
一瞬间,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坟丘、纸钱、招魂幡的画面,更浮现出自己一个人坐在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抱着孩子的画面。
一想到自己下半辈子要守活寡,她一个箭步扑到跟前:“当家的,可别吓我!”
“别动!”徐一真一声暴喝:“让开!”
女人被这两声吓了一跳,愣在那里又惊恐又担心地看着徐一真,又看看男人,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大夫,一切交给我。”徐一真沉声说。
女人如梦初醒,这才想起来这人之前说过,他是大夫,是要去江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