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真将秀儿所说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不敢夹杂任何自己的猜测。
皇上看了徐一真一眼,清淡一笑:“不过是病人荒诞之言,徐太医不会当真了吧?”
“自然不会,自然不会当真。”
徐一真心里咯噔,觉得秀儿说的八成是真的,而且皇上定然是知道真相原委。
这是显然的。
朱元璋作为古往今来,唯一从赤贫一路杀成皇帝的猛人,或许见识上因为出身与时代有所局限,但智慧和眼界毫无疑问的一等。
张宣,充其量不过是军二代,还是本事稀松平常的军二代。他的作为哪能逃得出皇帝的法眼?一切怕是都在皇帝的注视之下。
但若皇帝早就知道真相,那让他给秀儿看病,怕是有别的意义在。
徐一真一时脑袋冒烟,几乎不能思考。他想了半天想不出能有什么别的意义。
左右想不明白,所幸就不再想了。他毕竟只是个大夫,治病救人罢了,至于其他的,就交给其他人好了。
见徐一真眼眉恭顺,不再有迟疑,皇上很满意:“我已着钦天监看过了,五天之后便是良辰吉日。到时便让秀儿行拜师礼。”
徐一真一听连良辰吉日都看过了,显然皇上早有决断,便也不再二话,磕头行礼谢主隆恩。
皇宫中的故事不必多说。
每次从皇宫中转一圈,无论时间长短,无论治病还是答对,事后都让他有身心俱疲之感。走出宫门,便看到停在外面的马车,和马车上正假寐的,似乎从来没有离开的六爷。
六爷听见脚步声,睁开眼:“徐大人。”
“六爷辛苦,”徐一真招呼一声:“回家吧。”说着进了车厢,直接躺下。
感受着车厢的起伏,徐一真思绪放空,却并没有如同想象的睡着,反而又有许多思绪涌了出来。
蔡国公秀儿的话,几乎濒死的小倪,保生堂这的一切,皇上的表情交织在一起,总让他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好像蒙着一层滤镜。
管这么多做什么呢?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大夫罢了。徐一真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