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容珩仍旧牢牢握着税册,目光定了她半天:
“你看清楚了,听清楚了,就不能后悔。牵扯到这样的事,若你愿一脚陷入——”
“我从未后悔。”
她打断了他的话。
她既没有肆意夸张的傲气,也没有推拒生分的避让。
“你手上的那些数据,不过是有才人力编制的数字,若果真隐着些许真意,总是能看得透的。”
容珩笑了一声,那笑意却带着莫名的复杂,隐隐透着他的深思与警惕。
他终是伸手,将税册递了出去。
姜茯谣纤细的手指划过纸张,目光如炬,扫视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容珩在一旁观察着她的神情,心中暗自揣测。
这税册上的数字环环相扣,若非细致入微之人,断然看不出其中端倪。
良久,姜茯谣轻轻放下册子,黛眉微蹙,似是而非地轻叹一声:
“这账做得倒是干净,滴水不漏。”
容珩眼眸微眯:“哦?姜小姐可是看出了什么?”
姜茯谣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拿起册子,指着其中几页道:
“这几个郡县,春税的数额,与往年相比,未免少了些。”
她纤指轻点着纸面,那几个郡县的税收数字,在她指尖下,显得格外刺眼。
容珩顺着她的指尖看去,眉宇间也染上了一丝疑惑。
这几个郡县,地理位置优越,物产丰富,税收往年都是名列前茅,今年却反常地低迷,确实蹊跷。
“许是天灾人祸?”程纪在一旁试探性地问道。
姜茯谣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
“若是天灾人祸,朝廷定会有所记载,这册子上却只提了税收减少,并未提及其他,显然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