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细腻过人的见解令人折服。此事若得姑娘相助,想必能事半功倍。”

“扯平而已。”

姜茯谣声音一如既往清淡,但那冰冷的眉眼间泛起微微的弧度。

她款步离座,似已成竹在胸,却又给人不可捉摸的疏离感。

沈宴目送她起身,见对方不再多言,便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他转而恭谨道:“姑娘留步,沈某定会及时向您禀报进展。”

姜茯谣轻轻掂了掂腰间的小药囊,不甚在意地回头:“若拂袖而去,我便有些冒失了。至于汇报,自然是应当。”她说罢,一侧身。

“我会从灾民端另作核查,或许能从各个城镇得知些赈灾粮分配更细微的端倪。有关灾民安抚小事,沈大人想必不会放在心上吧?”

沈宴闻言愣了一瞬,旋即露出无奈的苦笑。

“如何是小事?茯谣姑娘既如此言,那沈某也只能期待姑娘处处留得慧眼了。”

她轻笑了一声,显然没有回答。

随后迈向堂前的步伐轻快自然,但鞋履敲击在地面的声响里。

正当姜茯谣即将走出大理寺内堂时,人未回头,只余一抹暗色背影,惹得沈宴沉沉陷入思绪。

他忽觉,与姜茯谣同行时,如履平地,却又如攀峭壁,每一步都在逼近某种不可言喻的局势深渊,刀光剑影,早已无法同日而语。

门扉之外,风扬起一片细小的灰尘,却也预示着未来风云涌动的交缠混杂。

而姜茯谣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提着衣襟轻步而去。

未等院中伺候的人行礼,她却在转瞬间收起神色,低低自语一句:“果然,只有足够深的泥潭,才会藏滩头的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