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些大鸟只是跟风而来,造成城中大火的不是它们,而是你这个大家伙。”徵幽想要挣扎站起,可在古兽巨力面前,自己一介凡人,无论怎么努力都徒劳无功,“我想看看能不能将你入画,红色的大猴子,你可是一个绝好的素材。”即使濒临死亡绝境,诗人仍不忘创作艺术,“来,荒诞梦境之术!”
徵幽袍袖吃力一挥,一把毛笔悬浮在空中,正是刚才的‘玄青毫’,毛笔横竖撇捺,大笔泼墨,在巨猿面前三尺之处形成了一个流动着灰白墨水的门。
“你叫‘朱厌’是不是?得见上古异兽,三生有幸。”徵幽趴在地上做了一辑,等待着朱厌的行动。
巨猿果然不负期望,一个火掌向地面上卑微如蝼蚁的诗人打来。可是一接触到这流转墨水的法术之门,自己的半截手臂就染成了灰白,紧接着自己的胸口一阵爆炸,朱厌巨大难移的身躯被迫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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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惹恼了这只巨兽,眼见自己的半截手臂被染成墨色,朱厌拍打着胸脯,运起从胸口涌上来的气流,向徵幽呼啸着。周围的野火尽数熄灭,原本被高温透不过气的诗人只觉十分凉快,但他知道这是临死前的最后享受了。
自己一介文弱书生,连兄弟祸斗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打得过这样一只庞然大物呢?
朱厌原本膨胀的胸口仿佛漏了气的皮球,不断萎缩着;与此同时,他的血盆大口前,一个不断燃烧膨胀的火球正在旋转中趋于静止,下一刻,就被朱厌一掌拍击,打到了诗人那里。
徵幽感到眼前的气温越来越烫,就好像靠近太阳时的那种。自己在典籍上看到过,天下火焰,分为三昧真火、九阴离火、太阴冥火、九阳离火和太阳真火,三昧真火内含仙气,太阴冥火就是蓝色的鬼火,九阳离火据说是火神祝融的法术,太阳真火则是日神羲和的法术。这些火焰除了鬼火其他虽然好像都差不多,实则因为来源各异而大相径庭,不过也不是不能辨识。之前暗中观测天气,乌云密布却灼热无雨,过会儿就大火蔓延,莫非是“阴火”,也就是“九阴离火”?
想不到自己一生多才,对万物有情,到头来还是死在了自己热爱的“万物”手里,自己好心让这个大家伙入画,它却不懂雅兴,反而恩将仇报?!真是冤死哪!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自己这是死了吗?
不,这是另外一个时空。诗人在心中自言自语,全然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这一事实,因为阴曹地府的景象不是这样的,至少眼前有一个旋转着赤、金、银、青、绿的五彩水池。
水池的色彩在旋转中交融、分散,分散的色彩汇入原本的色调,继续往内旋转,而交融的色彩则迅速分散,它们似乎处于一种没有尽头的永恒运动之中。
“此乃世前之域”,一个高远无比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过来人啊,你取一点颜料作为荒诞梦境的养分,创作属于你的艺术吧!”
“阁下是何方神圣——”还没等徵幽得到答复,自己眼前一片旋转。这次的旋转似乎要比摸到三生石的时候初入梦境的旋转混沌还要快,还要难受。不对?!自己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一股比天地还要广大的力量在他的胸中涌起,诗人从未有过这般才情,只觉灵感源源不绝,好似高山飞泉倾洒而下,在黄河口响彻起了瀑布般的雷鸣……
徵幽睁开双眼,自己来到了一个粉色天空的世界,那天空高远的望不到边际,低头一看,脚下的石土已有不小的年纪:坑坑洼洼,似乎不适合生长草木,更别说孕育生命,开垦文明;一个火球从玻璃一般清澈的天际擦过,那不就是刚刚朱厌从嘴巴里吐出来的东西吗?!
诗人才思敏捷,恨不得一口气把体内的无尽灵感化为实物,叫天下人饱赏。于是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不知怎么地自如地打出了一套功法,收势前两掌平推,只听得山海巨力之声,无数粉尘从地平线上、坑洞内涌起,他身后的大地之上,出现了七个颜色各异的透明巨人。他们或披坚执锐,或袍袖飘舞,形貌尊贵,各执法器,正是伏羲座下的祝融、共工、句芒、辱收、后土、羲和和望舒七大神尊。
远方的星辰排成一列,制约着火球的运动;天空被突然出现的星辰染成一片夜色,群星之中,偶尔可以看到透明的锁链在晃动。
地上的七位神明开始做法,看上去手舞足蹈,控制着这些星辰的运行轨迹,火球就像一个被打屁股的顽皮孩子,在大人的铁板下动弹不得;粉色与暗蓝色在同一片天空中交接,很快,就像改天换地了一样,世界全部变成了暗蓝的夜色。
天空边缘出现两条透明的巨形锁链,将远方苍穹中一个火红的物事拉扯到地面,正是巨猿朱厌,它挥舞着四肢,不断发着发不出声的咆哮,被丢弃在大地上。
夜色星辰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修罗神,长着三头六臂,他将手中兵刃一一砍向大地,伴随着一声巨鸣,眼前的世界好像翻转了一周,各种颜色旋转在诗人的视线中,徵幽为了不让自己晕倒用双手遮住了双眼。眩晕过后,刚刚的洪荒之境全然消失,包括刚刚还矗立在自己前面的朱厌。唯一能看到的只有烧焦冒烟的断壁残垣,和远处高楼上祸斗与一人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