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尽早取回圣物,不久便会有更多无血的人尸。”薛慎嗓音愈发干哑刺耳:“圣物流落,世间劫祸。”
钟婵目光一凛,肃然道:“既知此物为祸苍生,为何还称它为圣物?为何让它久存于世?我玄鉴堂守正辟邪,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日起,玄鉴堂与你们再无任何瓜葛。”言罢,起身大步离开了食店。
“由不得你想走就走。”薛慎喝道。钟婵没有理会,继续行路。薛慎追在身后接着道:“钟侑偿为求圣药,泄露我教机密,致我教圣物被盗,教中弟兄死伤数人,这笔账还没跟你们算清楚。”
这时,街上突然传来一声冷哼:“算账……你们这些睡棺材的人,处处找人算账,就不怕天光照你们屁股?”
钟婵闻声,放缓了脚步,眼角余光后瞟。街上走来两人,说话的是前面一人,中等身量、方脸高鼻、皮肤微黑。薛慎显然认得此人,冷冷道:“难怪说话极臭,原来是整天嚼蒜的人。没了天光还不赶紧找个笼子躲起来?”
来人快步行至钟婵身后,一前一后与薛、陈二人近乎并行,而在他们身后百步之外,一队武侯正在巡街。
走在前面的那人道:“久仰玄鉴堂之名,今日得见钟娘子,果然是武林清流正气。在下葛暮,这位是我师弟葛晓。我等乃是猎人,专杀吸食人血的鬼怪,与贵堂也算是同道。”
葛暮略顿了顿,接着道:“不知道钟娘子是否听过吸血鬼?钟娘子见到的干尸,其实乃是吸血鬼,而且是大唐吸血鬼之始。始鬼不灭,吸血之患难除。还望钟娘子告知干尸下落,为大唐百姓攘却邪祟。”
“可笑!”薛慎冷哼道:“一群乞求长生而不得,被逐出门户的乞讨汉,也敢妄称卫道?真是大言不惭。”
钟婵虽然厌恶万太教的阴邪,但葛暮、葛晓也是浑身戾气,如果他们所言非虚,吸血鬼存于大唐久邑,那么这些年吸血鬼并未为祸天下,自然是有人维持着某些界限。没弄清真相前,钟婵不会轻信任何人,更不会轻举妄动。
葛暮见钟婵默不作声,沉声道:“灭杀始鬼的机会,千载难逢,我们绝不会放过。钟娘子若是不说出干尸下落,恐怕在下也别无选择。”
“想动手?”薛慎道:“现在还不到混时。”
葛暮故作为难,怪里怪气道:“对啊,现在还不到混时,武侯就在后面,若是现在动手,你说武侯会不会捕人?武侯若是捕人,是杀好?还是逃好?我们无名小卒,牢狱进进出出早就惯了。钟娘子若是下了狱,玄鉴堂的招牌怕是……”
钟婵万万没想到,刚刚还自称同道的葛暮,此刻竟以玄鉴堂的声誉要挟自己。一个人为求私己,究竟能做到多么无耻?
可惜,葛暮还是小看了钟婵。受父亲多年教诲,钟婵早已淡泊名利,比起玄鉴堂的招牌,她更在意自己的心是否蒙尘。武侯越走越近,钟婵不再理会身后的四人,昂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