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声音隐约有些怒气:“我说**木,什么时候还钱啊,我这着急用呢。”
**木打了一个酒嗝,臭气熏天: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个婆娘最近确诊了什么渐冻症,钱不赚,家务不做,我还得伺候她,这些就算了。她这病什么药什么机子都得花钱,我上哪给你弄钱去?”
“那是你自己倒霉!嫌她拖累你,自己买农药毒死她就是了。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赶紧还钱!”
电话挂断,**木思考片刻,再次趴下来,低声嘟囔:
“哪有这么容易!我毒死她,难道你来替我坐牢?”
屋子里温度很高,**木又光着膀子,大概是夏天。
路弥还穿着羽绒服,心里感到寒意,身体却在出汗,很难受,就走进下一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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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去,温度就降低不少,里面一男一女两个老人穿着毛衣,似乎时间到了深秋。
“胡朴这病越来越严重了,一口饭都要嚼半个小时,话也说不了,请的保姆都干不了多久就要走……再这样下去,干脆让她自生自灭吧,真是伺候不起了。”
另一个也是很苦恼:“是啊,咱们儿子怎么这么倒霉。年纪有四十几岁了,又挣不了多少钱,胡朴就算马上就死,他再婚也困难啊。”
路弥接着走到下一个屋子。
是昨天从窗外看到的卧室,一进去,尿骚味直冲鼻腔。
穿着棉袄的胡朴坐在轮椅上,双目无神。
那股味道,似乎就来自她的身下。
一个十几岁的初中生闯进来,匆匆拿上书包就要出去。
石像般的胡朴终于有了点反应,灰尘的眼睛里亮起一点光。
她艰难地扭转了一下脖子,喉咙里发出不明的声音。
那初中生脚步一顿:“别的家长都陪孩子参加亲子运动会。妈妈,我好羡慕啊。”
门砰的关上了。
那一瞬间,路弥清楚地看到,胡朴眼中的光熄灭了。
一滴,两滴,晶莹的液体从她眼中流出,无声地顺着脸颊淌下。
路弥心里一阵难受。
忽然听到了野兽的咆哮声。
从窗外看去,成了活死人的胡朴正飞快地往这边奔来。
失去玩具小刀的她,马上就要被身后的野兽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