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的众人谈着最近的新鲜事,殊不知他们议论的中心就在不远处。
林安别开视线,一个裁缝在树下摆了台脚踏缝纫机,几个女人和他聊天,看看能不能把订单的价格谈下来。
另一侧,一名理发师招揽客人,除了帮人剪头发,她还同时做棕榈油生意,大约是她的儿子的小男孩在一旁用自制的榨汁机把红色油棕果压榨出油,再灌进塑料瓶里。
“大婶,你知道草药局怎么走吗?”
理发师抬头看了他一眼,指向一条小巷。
“吧嗒吧嗒!”
从广场左拐进入巷子,林安差点和几名光脚的孩子撞了个满怀,他们像从方舟跑出来的小猪,尖叫着互相追逐。
见到林安,孩子们愣了愣,旋即蹑手蹑脚地跟上了他,眼睛瞪得老大。
瞥了一眼这几个孩子,他们的眼神再无恐惧,只有好奇。
看来我被太阳晒得足够黑了。林安扯了扯嘴角,当初马祖兹集市的小朋友可是一见到我,就觉得我是弗兰德人。
孩子们窃窃私语,忽然一个胆大的朝前走了几步,喊着“cadeau!(赠礼)”后把一根粉色的甘蔗秆塞给林安,咯咯笑着跑开。
于是林安的路上又多了一丝清甜。
“请问‘Pharmacie de Mbanbuka’怎么走?”他向小巷里几名穿着时髦的少年搭话道。
“姆班布卡的药局?我带你去!”
这群无所事事的少年在尚未收走的垃圾堆中翻找,有些坐在楼梯井里抽烟,听到林安的话,他们一蹦三尺高,自告奋勇地带起了路。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林安在一处较为宽阔的绿茵站定。
空地上有一群吃草的大象。
小主,
它们是林地象,和其他踏平草地的大个子近亲不一样,林地象的个头较小、五官较为精致,正用瑰粉色的象鼻轻抚覆满树叶的泥地,塞进柔软的嘴里。
在大象后方,一座类似新罗马式的红顶白墙建筑物拔地而起。
林安丢掉甘蔗渣,说:“扎伊,就是这里?”
“你在和谁说话?”少年们疑惑地左顾右盼,“这里没有叫‘扎伊’的人。”
“因为他是一个鬼魂。”
“原来你被魔鬼俯身了。”少年们恍然大悟,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怪不得你要去药店!邪眼可是很可怕的!你要小心别被它凝视了。”
“是啊是啊,赶紧做个护身符吧!”
“你有那么多钱吗?”
叽叽喳喳的少年们忽然止住话头,齐刷刷地看向某一个地方,原来远处有人爬上了棕榈树。
高高的树上,淡粉色的阳光落到树干和他细瘦的四肢上,棕榈叶在他脑袋四周晃悠着,犹如鸵鸟的羽毛。
“他在割油棕果吗?”林安自觉对南洲很了解了,提出一个合理的假设。
“嘘,别打扰。”少年们连连摇头。
这时候,此人赤手空拳地取下一大坨滴着蜂蜜的蜂窝,蜜蜂还在嗡嗡飞舞,他却无动于衷,深深吸了一口嘴边冒烟的叶卷,喷出一口气,熏得它们漫天乱飞。
“哇,见者有份!”
少年们抛下林安,围在他的身边,因蜂蜜而心神荡漾,迫不及待地想品尝它的甘甜。
“别着急,一会儿割下来给你们分着吃。”
那人眼角皱纹菊花似的展开,可当他看见了背手站立的林安,笑容瞬间消失,像是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好久没看见过游客了。”他警惕地说。
“难道游客不能来姆班布卡的药局取药吗?”林安漫不经心地说。
放空模式中,他看出此人赫然是名神秘者,什么原型尚未可知,但从光点的波动来看,草药师的评级不高。
“那么,你得了什么病?”那人眯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