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郎中说出了众人心头的疑惑。
“道法罢了。”
张果老轻笑了句。
话落,单郎中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敢情这老道,应是道门之中的修行之辈。
但即便这样,在世俗人看来,他也是神仙之流了。
通过一晚上交谈,张果老大致弄清楚了那怀民堂的情况。
是夜,张果老就在任里正家中了借宿了一宿。
翌日,天一亮。
张果老就醒了,他心中惦记着小林山的情况。
故而,饭也没吃,就骑着他那毛驴,离开了小坪村。
他修为快到了真人一境,早就可以不食五谷了。
……
……
双当县。
小林山。
此刻,朝霞未升,林间尚被一层薄雾覆盖。
药田之中,草木抽芽,生机正旺。
上工的药农们,早就在管事的催促下,起来干活了。
早饭吃的稀粥,外加两个馒头,压根没什么油水。
怪不得隔三差五,药农会下山打牙祭。
“咦?”
“怎不见,项平哥呢?”
人群之中,突然有位二十出头的人,喊了句。
“小刘子,你怕是不知道吧?”
“你堂哥项平被主家看重,去了蔡里山,据说那边的工钱,可是五百文一月。”
有药农笑着说道,话语之中满是羡慕之味。
“怎么会这样?”
小刘子愣住了,有些茫然。
项平哥前几日还与他说,这怀民堂里蹊跷的很,弄不好再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因为当时与项平同一批进来的,有位名叫虎子的人,早在三个月前,就被管事选中去了蔡里山。
可上月,他媳妇居然找到这里来了,说虎子已经两个月没往家里面寄钱了,怀疑他在外面鬼混,这才找到项平,问问情况。
对此,项平哪里清楚,只告诉他媳妇,虎子三个月前去了蔡里山,兴许往家寄钱的路程要长些。
结果过了半个月,虎子媳妇又来了,说虎子已经死了。
原来,那半月里,虎子媳妇亲自去了趟蔡里山。
没办法,当时虎子之所以要来当药农,是因为家里老母亲病重,孩子又年幼,种地实在没钱。
快活不下去了。
虎子媳妇这次回来,还对项平说,她到了蔡里山,碰到了不少人与她情形一样。
家里面有人怀民堂当药农的,死了好大一些。
听到此事,项平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
愈发觉得怀民堂是个魔窟。
但奈何,每月给的一百八十文钱是实打实的。
故而,他即便心中不安,也没想着马上离开小林山。
小刘子是他亲堂弟。
怕他出事,项平才对他讲了此事。
眼下,小刘子得知自己的堂哥为了五百文钱,去了蔡里山,他说什么也不信。
但小刘子更清楚,对于此事,他只能装作不知。
同时还与众人强颜欢笑道:
“项平哥,运气真好。”
“我什么时候也能去蔡里山,赚大钱。”
实则,他心中已在盘算,等下次休工时,一定要离开小林山。
……
……
小林山药农的管事,姓刁。
年纪约莫四十左右,生的腰阔肩大,又满脸横肉,浓眉络腮,为此看上去很是凶神恶煞。
据说,当年闹旱灾时,他当过土匪,手上还有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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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药农们对他可是怕极了。
全称呼他为刁爷。
不同于这些药农吃的咸菜稀粥,刁爷早上吃的可是肉包鸡蛋。
他吃完后,大摇大摆走到一方药田里。
还没有下去,早已有人巴结过来,与他阿谀奉承。
对于这一幕,刁爷早就司空见惯了。
他问道:
“哪位是卓二牛?”
话落。
还在种药的卓二牛,就听见有人叫自己:
“二牛,刁爷叫你呢!”
“刁爷,你找小的什么事?”
闻言,卓二牛赶紧放下手中锄头,来到刁爷跟前,赔笑道。
“你小子和那刘项平一样,摊了大运,被选中去蔡里山种药田了。”
“晚间下工时,记得收拾一番,车夫来了,就可以走。”
刁爷望了眼面前憨厚的卓二牛,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嘴上与他说笑道。
“多谢刁爷提拔!”
“小的保证去了蔡里山好好干!”
听闻此事,卓二牛面色一喜,赶紧跪道。
蔡里山的月钱,可是五百文!
是小林山的一倍还多。
真若去了那干活,没准年底,就能为小弟讨个媳妇。
一念及此,卓二牛可是激动坏了,对刁爷感激不已。
“行了,快去干活吧。”
刁爷挥了挥手,道。
“好咧!”
卓二牛痛快应了声。
回去劳作时,分明比别人快了许多。
人群之中,那小刘子见状,心底兀自一颤。
知道这卓二牛被怀民堂的人盯上了。
怕去了蔡里山,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害死!
他心中惴惴,想把虎子一事告诉卓二牛。
但刁爷在此,他又不敢。
无奈之下,他忽然想到了秋生。
这秋生,就是卓二牛之弟。
与自己是同一批来小林山的,且二人年纪相仿,平日里交情不浅。
与他提醒,再由他告诉其兄,想来不会令人生疑。
毕竟,蔡里山距此少说也有两三百里。
卓二牛临走之前,肯定要与他弟弟交待几句。
想到这里,小刘子就一边低下身子劳作,一边寻找时机,与卓秋生搭话。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趁着卓秋生喝水的间隙,才不露痕迹走了过来。
见他身边还有人在,小刘子只得与他笑道:
“秋生,替我恭喜你哥一声,能去蔡里山为怀民堂做事,将来说不定是城里人。”
“项东,客气了。你堂哥昨夜不也去了嘛,将来咱们说不定也能去。”
卓秋生心眼不多,听到小刘子此话,只当是真心祝福,他同样拱手言道。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见此处没有旁人。
那小刘子才压低声响道:
“秋生,让你哥去了蔡里山的路上,能逃则逃。”
“虎子大哥,你还记得不?”
“他去了蔡里山,没过多久就死了,他媳妇去陇州找人要说法,发现那里的药农死了不少。”
话音刚落。
卓秋生立马面色一僵,陡然感到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