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小雨知时节

可余家在东山府,一来一回数百里路,送到至少需要七天时间,一来一回都要半个月了。

也就是说,这半个月,她也需要跟着提心吊胆。

李修文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冒险?她有此问,又不敢问。毕竟他是道长,既是名义上的上官,又让他抓了把柄,捏住了名为五途镇封符的要害。

将松开窗叶,她从墙上拿下一只短弓,取出几支小臂长、芦苇杆粗的箭矢。出了门,就弯弓搭箭,朝着纸鸢射去,没射着纸鸢,反倒射下来一只麻雀。

道观里的人,都以为余总管是借此发泄自己怒气,哪里敢触她眉头。只有麻远捡起来,提溜着浑身上下没有半两肉的麻雀,要拿给余总管。

那小箭,正中麻雀的小腹上,捅了个对穿。鲜血浸透了羽毛,内脏翻了出来,一片狼藉。让余惟素见了直皱眉头,让他拿走。

临走之时,才想起李修文还没吃早饭,灵机一动对麻远说:“送去后厨做汤吧。”

射哪里的麻雀不好,非得射李修文院子里的?想起昨夜的不欢而散。自然而然被理解成了挑衅,麻远哪敢真带去做汤!就提着麻雀请示李修文。

李修文抬头望着枝头,停在枝头的飞鸟,早让那支箭惊了,一哄而上。枝头空空荡荡的,纸鸢也不见了,他略有些感慨的轻抚麻雀的羽毛:“无妄之灾。”

待李修文出观以后,那七叶树下,多了一个小小的土堆。

说是巳时,又怕误了时辰,李修文便早到了两刻钟,路上一直在打听酒铺。

其实一些酒楼也不一定自个产酒,大多是从专门做酒的酒家里买来的,周、记两家,往前倒两百年也是做酒的。只是现今古法做出来的酒,劲头太小,不若新法那般刚猛。只消喝半瓶就醉了,对但求一醉的人,当然是新法划算。所以酒坊大半都做了无色的白酒。

“说起来,这酿酒的法子,还是两百年前,皇上发明的呢!”酒家有意无意的说着。

陈国皇上传下酿酒新法,也就暗地里受了供奉,成了这酒行的祖师爷。只是相比于其他行当,身在云端的祖师爷,这位祖师,要切切实实抽去不少酒税。所以酒家总推销他家的十年花雕,什么喝了不醉,延年益寿等等,也只是因为黄酒的抽成切切实实要少上一些。

李修文也不是好酒之徒,打听酒的消息,也不是为了自己。听过之后,就仓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