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在门外喊道。
“婢子欲使我阿嫂避何人?”
屋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李祖娥心中一紧,这是长广王高湛的声音,不,这是齐国新主的声音。
那女孩不再言语。
李祖娥听得屋外一阵脚步,由远及近,心中不安愈盛。
门开之声入耳,她敛容振作,望向来人。
“至尊何以夜来见妾?”
她向闯入屋内的高湛一礼,只盼他知礼而退。
高湛对这些虚礼却浑不在意,对于阿嫂的美色他早已垂涎多时。
况且高洋在日,时常打骂侮辱自己,今日能得其倍加礼敬的女子,自然更为乐事。
高湛已去狐裘,年不过二十五的他,火力正旺,似乎丝毫未觉天气之寒。
他只端详着面前佳人的面容,然后缓缓说道。
“太原王绍德尚在邺中。”
“阿嫂若不从我,今夜即杀之。”
李祖娥只觉高湛目中若有尖刀,和着这冷厉的言语,似要取走自己的一切。
“惟愿陛下勿杀我儿。”
素衣落地。
佛舍中。
但见。
金刚怒目,菩萨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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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梁大定八年(562年)二月。
江陵,东城。
梁帝萧詧,现今不过四十四岁,观其面色,却似行将就木。
城墙上,抱着一册书卷,萧詧举目西望,见到了江陵西城上“助防”周军的旌旗。
时及今日,不想我大梁这最后一州疆土之存亡,却还要仰那周人之鼻息。
心中一痛,他旋即举目东归。
涛涛江水自江陵城下涌过,奔向东南。
他知道,在那江水尽头之外的尽头处,那里有他永远也回不去的故乡,梁都建康。
若是可以,他情愿做个归人。
但他不能,他萧詧,是大梁昭明太子萧统之子,武皇帝萧衍之孙。
靠着江陵的石墙,他又念起了那首《龟虽寿》。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是月,西梁萧詧崩,第三子萧岿嗣位,改元天保。
梁帝,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