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颢的反复询问,让顾霖以为对方只是单纯地舍不得他离开。
顾霖微微笑道:“此事还不确定,待你会试和殿试结束后再说不迟。”
看着对方对此毫不在意的表现,郑颢微闭眼眸,而后迅速张开。
他不停地警告自己,不要在顾叔面前表现得咄咄逼人,既然对方没有咬死,便说明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郑颢压住心间起伏剧烈的情绪。
十月中旬。
北方一些地域的江河早已结冰,顾霖一行前往京城的人走不了水路,只能乘车走陆路了。
此行队伍中,除了顾霖郑颢几人和甄家护卫外,队伍里还有几位举子。
看到郑颢和顾霖的马车来了后,甄远几步上前,眼神先是扫过不远处的几位举子,而后对郑颢道:“那几位举人与我们是同期,越明府离京城遥远,一些家境殷实的举子可以雇佣镖队护送自己前往京城,但其他举人只能自个赶路,一行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我爹哪能放心他们自己赶路,便让他们跟随咱们队伍一起入京了。”
对此,郑颢没有意见。
他对甄远道:“此行劳烦两位甄兄了。”
甄远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般客气。
而后,他看向郑颢身边的年轻哥儿,也不知对方是怎么长得,明明是一样的年龄,他嫁出去的哥哥看起来却好似比对方大上十几岁,而身前的年轻哥儿仍似年方十八,无忧无虑的,在一片纯白雪景下,对方的肌肤毫不逊色于白雪,宛若剥壳的荔枝般莹白剔透。
顾霖身上穿着降真香色的衣裳,外头披着雪白的大氅,颜色犹如尘土的衣裳本该显得他灰头土脸,但是一尘不染宛若白雪的大氅显得他气质清冷独特。
甄远眼神一顿,他眼睛一利,立马瞧出顾霖身上大氅的不同之处了。
甄远稀奇地问道:“这大氅是狐皮制成的吧,顾叔在哪儿买的,我还没有看到府城的衣铺有卖白狐皮制成的大氅。”
不是说甄二公子没见识,没有见过好东西,而是这白狐皮确实难得,最难得的是,顾霖身上那件大氅一看便不是拼接而成的,而是由一整张完整的白狐皮制成的。
这件大氅便是放在京城,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放在越明府这等穷山僻水的地方,更是耀眼至极。
顾霖微微抬首,下巴从温暖的大氅离开,他对甄远道:“我也不知,这件大氅是郑颢带回来给我的。”
顾霖并非不想解释大氅的来源,而是,这件大氅也是他第一次穿。
早上快要离家时,郑颢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件大氅,然后给他披上。
因着时间急促,得出发同甄程等人集合,顾霖来不及问对方打哪儿来的大氅。
毕竟,他虽看不出大氅是用什么皮子制成的,但一看油光水亮便知不便宜,怎么可能将大氅穿在身上,什么疑问也没有。
顾霖和甄远把目光投向郑颢。
郑颢倒没有隐瞒,他开口解释:“前些日子,我同牛强他们上山打猎,恰好遇到觅食的白狐,便射箭将其带回。”
听到狐皮是对方打猎得来的,甄远立马歇了心思,不说白狐难遇,便是遇到了,依照他的箭术,怕是连白狐的皮毛都伤不了半点。
算了,此行前去京城,看看那儿有没有适合母亲和小弟的好皮子。
这时,队伍前头的甄程看向这边,好似找甄远有事,甄远前来和郑颢说话,本就不是找对方闲聊,而是和对方说明多出来的几位举人。
甄远和郑颢顾霖打了声招呼后,便往甄程那边走去了。
虽然外面没有下雪,但冷风未曾停歇地刮动着,道道寒风扫向人时,能让人清楚地感受到面上的水分被风带走,脸皮紧绷的感觉。
郑颢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年轻哥儿,对方微微垂首将小半张脸埋入大氅,雪白的狐皮护住对方的嘴唇,但是年轻哥儿被冻的微微发红的鼻子和眼睛仍暴露在外。
郑颢微垂眼帘道:“顾叔我们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