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嫂子看着面上充满关心的哥儿,一想到自己没有帮扶对方多少,如今遇到事又要麻烦他,便觉得自己没脸见对方了。
但她能找的人都找过了,如今除开顾霖外,没有其他人能够求助了。
“霖哥儿,对不住,嫂子对不住你,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嫂子不会来打扰你的。”赵嫂子泣不成声:“早上大根去王木匠家学手艺,不过一会儿便血淋淋地躺在担子上被王木匠一家人送回来了。大根的手臂被划出一道同臂长的伤口,都见到了骨头,我那时快要晕过去,还没弄清楚大根怎么受的伤,王木匠一家人便说他不尊师重道,与王木匠起了冲突动起了手。”
“我大根最是老实本分,在我们面前从来没有说过王木匠一句不好,成天挂在嘴边的都是要好好干活,让王木匠早日感受到他的诚心收他为徒,怎么可能会动手打王木匠呢。”
顾霖没怎么和赵大根相处,但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一个老实的连竹筒的钱都不好意思收的人,顾霖不信他会对长辈动手:“我相信大根不是那样的人。”
赵嫂子接着道:“我也不信,大根傍晚醒过来跟我们说,他是被王木匠一家人冤枉赶出来的。”
妇人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快哑了,顾霖听着赵嫂子后面的话,脸色越来越沉,
原来赵大根根本不是和王木匠起了冲突被赶出来,而是被王木匠的女儿连累。王木匠的女儿和夫君吵架后回娘家住,过了几天夫君找来王家,却发现自己的妻子和陌生男子说说笑笑,王家女婿顿时觉得自己受到背叛,怒上心头上前打了赵大根,不顾对方的解释越打越狠,赵大根起初忍让后头见对方下死手赶紧还手,二人打着打着,赵大根受到一击重击撞上了院子的木锯,当时鲜血飙射,赵大根晕了过去,王家女婿和王木匠一家人见此害怕闹出人命,让村里的赤脚大夫处理好赵大根的伤口后立马送他回家。
顾霖心头涌上愤怒,勉强保持冷静问:“大根的伤口处理的怎么样?伤筋动骨可不能马虎,钱够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两银子,你先拿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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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赵嫂子的描述后,顾霖便能想象到赵大根伤的有多重了,能见到骨头,说明伤口不仅大而且深,如今医术不发达,先不说能不能把受伤的骨头养好,在养伤的过程,没有相应的药物,一旦伤口感染发炎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但面对满面沧桑的赵嫂子,顾霖即便再担忧,也不敢把这个顾虑说出口。
想到罪魁祸首,顾霖咬牙道:“必须让王家人和王家女婿负责。”却不想他话刚落,赵嫂子脸上浮现出苦涩,顾霖有股不好的预感。
赵嫂子双眼绝望,眼神没有往日的精神与活气,她捂着嘴呜咽道:“大根说……王家女婿是县衙官吏,我们这些地里刨食的人怎么敢跟对方斗啊!”
直至赵嫂子离开后,对方心如死灰,绝望崩溃的姿态仍出现在顾霖脑海里。
“咯吱”一声,郑颢从房里走了出来。
顾霖背对着他,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跟他说话:“真的要这么算了吗?”
那不是一株草一朵花,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顾霖自以为从小到大尝遍人情冷暖,看透社会黑暗,却发现自己接触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没有想到天底下真的有人敢这般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