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无尽的归途

李婉如屏住呼吸，瞪着眼前那层浓浓的黑雾。车门已经完全被封闭住，雨夜的寒意像一条看不见的毒蛇，紧紧地缠绕在她的脖子上，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猛地回头，发现整个车厢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中，昏黄的灯光如同将熄的灵火，每一缕都透露着诡异的幽光。

那个苍白的男人依旧坐在她之前的位置，嘴角带着让人胆寒的微笑。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像是在看一件被诅咒的物品。婉如感觉一股恐慌在胸腔里蔓延开来，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快速地思索着应对的方法。

“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些人只是想吓唬我，或许是电视台的节目，或者是一些网络上的整蛊视频。”但她知道，这种自我安慰根本无法缓解心中的恐惧，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

公交车在幽暗的街道上穿梭，窗外的景象变得越来越荒凉。原本城市的高楼大厦和霓虹灯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破败的建筑和空旷的荒野，像是一片被遗弃多年的废土。雾气越来越浓，车外的世界犹如陷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梦魇。

“对不起，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婉如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声音，向旁边的男人问道。她的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火烤过，声音颤抖得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来。

男人慢慢转过头，眼中空洞的神色让婉如打了个寒颤。“这是归途，”他说，语气仿佛宣读一个不可更改的判决，“这里没有终点，只有轮回。”

婉如听得头皮发麻，她的手心因为紧张已经湿透。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如果她继续待在这辆车上，会发生什么？她的身体会逐渐变得像那些乘客一样冰冷，变得麻木，直到她的灵魂也被这车厢吞噬？

“我不能坐以待毙！”她在心里狠狠对自己说。她咬紧牙关，猛地站起身，想要冲向司机的座位。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车厢的灯光突然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随后陷入了短暂的黑暗。四周只有窗外的雾气映照进来的微光。婉如感觉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股压抑到令人窒息的力量涌向她。她的四肢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你想去哪儿？”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灯光重新亮起时，婉如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公交车的过道上，而司机正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她。

司机的脸色灰白，眼神空洞无神，嘴角挂着那抹让人不寒而栗的诡笑。“这里没有出口，”他说，“我们只载亡魂。”

婉如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慢慢退回到自己的座位，感觉到整个车厢的乘客都在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她。那些苍白的面容，如同石像一般死气沉沉，双眼中毫无生气，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压迫感。

这时，她突然注意到，前排的一个老太太微微颤动了一下。老太太低垂着头，嘴里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婉如竖起耳朵，努力辨认出她在说些什么。

“……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那沙哑的呢喃声像针一样刺进婉如的耳朵。她颤抖着靠回椅背，冷汗顺着额角滚落下来。她开始绝望地环顾四周，想要找到哪怕一丝逃脱的希望。就在这时，公交车猛然一个急刹车，整个车厢猛地震颤了一下。婉如被狠狠地甩向座位前方，手肘磕在座椅的金属边缘，疼得她一阵龇牙咧嘴。

“怎么回事？”她咬牙忍着疼痛，抬头看向前方。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她看到一条黑影站在公交车前方的路上，完全挡住了去路。

那是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身形修长却阴森无比。他的帽檐低低地压着，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能看到一双惨白而无神的眼睛。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雨夜中，像是从地狱深处走来的幽灵。

公交车司机似乎对这黑影有些忌惮，紧紧地握住方向盘，手背青筋暴起。车厢里的气氛越发凝滞，仿佛所有的灵魂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某种未知的审判。

婉如的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她感觉一场更可怕的噩梦正在悄然逼近。而她，已经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