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来,会堂闹哄哄一片。
佣人们似乎早料到今天的繁忙,清扫工具和装饰缎带成捆堆在地毯上,各种菜肴以考究的顺序被端上长桌,乐手缜密地检查家伙事,平常难见一面的猎魔人也穿着庆典服出席。
夏佐踏进门的一瞬间,就感觉这座城堡,活了。
那些成功毕业的学徒穿着拖地长袍,胸前徽章映出水银般光芒,没毕业的,则要等到下一年。
但也没什么好气馁的,用首座巫师的话说,晚一年出去就是晚一年死,毕竟他们这些‘叛逃者’要面对的是整个世界的敌意。
对于外面有多危险,夏佐并不在意,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跑出去。
“西边比昨天多了两个暗哨,东边骑马的那是猎魔人吗,正门不用想了,比昨天多了一倍的守卫......这种旧城堡总会有暗道,下水系统吧。”
夏佐尽可能装出兴奋的样子,眼睛平静寻找着城堡最薄弱的墙壁。
很快他就发现,哨子比昨晚多了。
他心底一沉,大概也知道原因,像首座说的,没人能跑出去,女猎魔人的研究初步成功后,就更不会有了。
那张实验会堂里黑色的遮布太过单薄,明显不足以让人安心。
打了个招呼,夏佐找到餐桌尽头的位置落座。
更多热菜被佣人端上来,规格很高,有来自大洋的海胆、维尔达流域的河虾、天鹅膝蘸蜂蜜、烤鸽肉、鹅肝芥末切片土司,以及海鲈鱼配丁香藏红花。也能见到偏家常一些的小牛腿炖蔬菜、乌贼鱼塞菊莴、带馅蛋糕和各式蜜饯糖果。
这帮巫师的品味也体现在酒水的多样性上,除了年份难辨的‘东之东’外,夏佐还看见了新产的‘科罗讷塔卡本内’,以及两支‘麦提那玫瑰’。
将任何像面包的可疑东西排除在外,夏佐装模做样吃了两口,再用餐布悄悄抹掉。
“你这样可融不进贵族圈子。”尼莎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对面,盈盈笑着,“贵妇人总拉着我给她们变吃的,任何能在嘴边留下酱料的都不要,可我一提减肥,她们就什么都吃了。”
“您是导师,应该往中间坐一点。”
“你不也是吗?”
尼莎随手给自己变出来一盆樱桃,捏起一枚放进嘴里,补充道:“别跟我说埃文德玛还活着,走廊里的血腥味就没散掉过。”
无奈打量了一圈,确实,同桌的人虽然在互相庆贺攀谈着,但眼睛总会往他这里瞟,即使夏佐坐在最角落。
接了一杯酒,夏佐给尼莎递过去。
“谢谢,祝你健康。”
女术士眼睛笑成了一对月牙,将高脚杯举起晃了晃,冰镇过的酒液偶尔挂在杯壁上,那种暗红恰到好处,将她的头发映衬的更迷人。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天鹅绒连衣裙,并没有过多的装饰,肩膀上的系带松松垮垮,将人的注意力顺理成章吸引到她姣好的身段上去,握杯的皮手套又缝着些许孔雀羽毛,绑带一直延伸到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