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罗齐叹息道,“看来我们山中早就混进了山外之人,枉我们还自以为山中人血统纯正。”
“水至清则无鱼,”圣女道,“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定数。”
“那就是我们山中人也有私自逃出山外的?”罗齐道。
“爹,要知道山中人有没有逃出山外的,倒也不难,”罗大山笑道,“我们不妨派人到各山去统计户数人口便是,一来我们也能理清楚首阳山到底多少山谷有人家居住,二来获知山中人口和户数,便于管理,以防山人逃逸和山中人进来。”
他话音未落,罗齐喝止道,“小子切莫胡言,我们首阳山立山之本就是无为不治,把山中人编成户口何异于把山中走兽禽鸟囿于笼中?”
“爹爹息怒,”罗大山忙俯身道,“我不过说说而已,又不......”
“这种念头就不该有!”罗齐打断他,转身对圣女说道,“修罗婆私与山外之人相通,其罪当诛,以正山规。”
“山主饶命,”修罗女闻言泪落,忙跪下哀求道,“家母违反山规,其罪当诛,可她是为了养大我,养活整个红花谷的人,其心可悯,其情可恕,若圣女一定要诛杀家母,我恳求以身代母,只管把我性命拿去!”
圣女正要说什么,忽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原来是红花谷的人倾山而出,他们听闻修罗婆因罪被擒,虽不知何罪,却念其宽厚有恩,纷纷前来求情,争先恐后想要替她受诛。
此情此景之下,圣女和罗齐商议,将决定权交由山民,于是,在山主透明的屋子中,围观的山民做出了抉择,他们同意免除修罗婆的死罪,但是也认可活罪难逃,将她幽禁于红花谷最幽深的谷底,只身一人。
他们也成全了红花谷人的善心,把他们全部逐出红花谷,来替修罗婆赎罪。而修罗女也要赎罪,不过,暂时,她并没有感到失去,因为圣女要求将她的孩子作为献礼。修罗女听闻可以换娘亲不死,想都没想的答应了,而且还是感恩戴德地答应下来。只是,她不知道,娘亲虽然没死,她却再也见不到了。
由于这次契机,自此,首阳山开始了山民审判制。而且很快山中流言四起,说红花谷是邪恶之地,圣女是得到了神谕,借着修罗婆通外之罪将那邪恶之地封闭,否则,为什么要在修罗婆不再交易了的时候才治她的罪呢?否则,又为什么要将红花谷所有人赶走呢?这个流言越传越邪,甚至有人说看到红花从谷底探出头来,啃掉人的脑袋。自此,人们提起红花谷就胆战心惊,终至成了禁地,再也无人敢靠近。又过了几年,人们将红花谷列入了死刑选择地。当然,这是后话了。
修罗女思念娘亲,茶饭不思,田光和潦儿见她萎靡不振,便数次陪她偷进红花谷,可惜的是,红花谷被圣女设了结界,三人百般尝试都无法踏入。更让他们忧心的是,罗大山莫名失踪了,三人去到罗家找,罗齐和次子罗大林只道他闭关学习修炼了,任三人苦苦追问,罗家父子守口如瓶。三人又向时时刻刻围在罗家的山民打听,奇怪的是,连他们也不知。
这日田光正睡得酣,忽觉呼吸不畅,他猛然惊醒,睁眼一看,天色微亮,一人坐在床边,双手压住他的耳鼻。
“小声点,”见他要起身,来人捂住他的嘴,指指隔壁,“别吵醒潦儿。”
听出是修罗女的声音,田光放了心,拉开她的双手,小声道,“你又搞什么?”
修罗女趴在他的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遍,田光吓了一跳,不由提高了音量,“圣女不是你们族里的神使吗,你如此这般冒犯,会闯祸的!”
“我现在就去,你要是怕,就别跟过来!”修罗女气呼呼地说着,起身就跑了出去。
田光忙穿了衣服跟出去,但见启明星闪耀在蔚蓝的苍穹,平明的风凉得让人发抖。他紧赶慢赶,终于在圣湖边追上了修罗女。修罗女见他追来,笑道,“你听我的,这次一定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