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里都守在侧榻,担心有事喊不到人,不可谓不尽心。
整个府邸上下延捱了三日。
棺木已然备好,可逝者久久不入棺,不是个事。
徐肃等不了了,再不入土,曦曦这头纠缠着不放,人都要烧废了。
他冲到西苑门前,一脚踹开大门,直直闯进去。
可当他让人撞开主卧房之后,无论如何迈不动一步。
只见喜房内,周贤淙穿着一身喜服,新娘子穿着一身嫁衣,脸上还盖着盖头,两人一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屋子里四处散落着染了血的绫布,备的拜堂之后所用的卺瓢有用过的痕迹,枣生桂子散了满地,红烛烬燃,红色的蜡油似美人泪挂在烛台沿。
屋里的空气凝滞,似感受到满屋悲伤,呆住了,不敢乱动分毫。
整个屋子感受不到呼吸和生气,处处透着死气。
徐肃倏然回想起他以为陆曦曦死了的心情,说剜心之痛都不为过。
那时,他还可以将满腔怒火发泄在存了心思害人的林莞莞身上。
可周贤淙呢?
他能做什么,若去找付霖威拼命,付雪茹知道了,在那头必不得安生。
周贤淙看着粗糙,其实是不会表达。
他在情事上头迟缓,看着三十岁的年纪,其实才二十四。
认真论起来,只比徐肃小月份。
老天何其残忍,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投契的,竟还不许白头偕老。
徐肃心疼朋友,替他伤心,可却毫无办法。
他带上门,悄悄退了出去。
若他想多陪陪妻子,那便陪吧。
尸体暂未入棺,但祭奠继续,请来的僧人围着西苑一番超送,在院子里做了法。
陆曦曦的病竟然自行病愈了,只是心头的痛还在。
她起身带了孝,跪在棺前替好友守灵,送她最后一程。
这些天她很坚强,没有破碎也没有落泪,陪着好友走完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