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你确定?”
“确定,罗晋铭本身就患有心脏方面的疾病,那次事情过去后不到半年时间便撒手人寰。”
朱传仁无语:
“合着罗家不仅被我搞破产了,连人都没了?”
“是啊,难怪那个罗家栋要报复。”
朱传仁理解对方的心情,但不接受,你丫身体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个罗家栋现在在哪?”
“还在查,我感觉应该是隐姓埋名了,否则不会查不到。”
“嗯,仔细点,尽快查清楚,另外,罗家现在还剩什么人了?”
“就剩下罗家栋和他表妹了,就是你曾经的那个相亲对象,老的死的死,疯的疯。”
“谁疯了?”
“罗家栋的娘亲~”
“真惨呐~”朱传仁好像事不关己一样,唏嘘道。
“三儿,你觉得对方会从哪下手?”
“不知道,不好说,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除非能尽快查到对方所在,我们才能掌握主动权,否则只能被动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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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传武突然感觉责任重大,狠狠点了下头:
“我一定尽快查清。”
“呵呵,不用有这么大的压力,一个跳蚤而已,怎么都能踩死。”
“好~”
当晚,小黄鹂带着班子在朱公馆搭台唱戏,朱家一家子都算小黄鹂的戏迷,隔三差五就把人请来,再邀上三五好友一起听戏,也算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
不过朱传仁没有坐在他最常坐的前排c位,而是在后面找了个位置,身边是黄麻皮。
这个黄麻皮也是戏迷,京剧、昆曲都听,时不时自己还能唱上两嗓子,瘾头非常大。
说来也奇怪,魔都的漕帮三大亨,戏瘾一个比一个大,黄麻皮日后还把阿桂姐给踹了,娶了个唱戏的回家。
不得不说,男人那点爱好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三少爷,今儿这天气可够冷的~”黄麻皮把手在前面的火盆上烤了烤,随口说道。
“是挺冷的,马上要入冬了,白天阴的厉害~”
“可不,都好几天没看着太阳了,我这身上都发霉了。”
“巡捕房那边怎么样?”
“挺安静的,啥事儿没有,道上兄弟给面子,不敢在我的辖区乱伸手。”
“呵呵,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让他们偷一偷也有好处,这样才能体现出你存在的价值嘛!”
黄麻皮贼笑了一声:
“三少爷,咱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呵呵,你看着办吧,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三少爷放心,我晓得的,这个度我一定掌握好,既让上面人看到我的能力,也不能让您难做。”
“嗯,霞飞路的工程收尾了吧?”
“是~再有几天就能收工~”
“行,回头去公司找传杰,让他把尾款给你结了。”
黄麻皮笑的褶子一层叠一层,嘴上却假意推脱:
“不用,不用,三少爷总是这么客气,真不用着急。”
朱传仁故意说:
“不急?那我不给了?”
黄麻皮知道他在开玩笑,立马表态:
“没问题啊,为三少爷效劳,我一百个愿意。”
“行了吧你,马屁收起来,我用不着,只要你把工程干好,钱我肯定不会拖你的。”
“那我信,整个魔都谁不知道三少爷的为人,义薄云天。”
黄麻皮的马屁拍的震天响,恨不得全世界都能听见他对朱传仁的忠心。
“快打住吧,还有个事,让道上兄弟帮我查一个人。”
黄麻皮眼神闪过厉芒:
“有人得罪三少爷了?”
“嗯,算是吧,先查到他在哪,不要轻举妄动。”
说着,他将罗家栋的画像交给黄麻皮:
“就是他,罗家的后人。”
黄麻皮接过去展开来,打眼一扫,心里有数了:
“这小子倒是头铁,还想找三少爷复仇?”
“嗯,听说他老子死了,娘疯了,估计恨不得吞我血肉吧。”
“那是他们命不好,要怪就怪老天,怪不得三少爷,您放心,我一会儿就撒出人手去查,就算躲在下水道里,我也能把他挖出来!”
朱传仁微微颔首:
“这个罗家栋有些狡猾,要考虑变装和隐姓埋名的可能。”
“我晓得的,三少爷。”
“嗯~看戏吧。”
黄麻皮转过身看了一会儿,再次探头到朱传仁身边:
“三少爷,我有个小兄弟一直想见您一面,今天是个机会,我就把他带来了,您看.”
朱传仁心中一动,不会是杜莱阳吧?
果不其然,当他让黄麻皮把人叫来后,朱传仁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没办法,这位的照片在后世传遍全网,想不认识都难。
对于这位,后世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朱传仁觉得,他没有些人想象的那么讲义气,那么清白,说到底就是个喜欢投机的流氓头子罢了,肮脏的事情可没少干。
其实魔都三大亨都不是什么好人,好人也当不了老流氓。
算算年纪,此人跟朱传仁年纪相仿,阴历八月十五生于魔都高桥,正好生于中秋节月圆之夜。
他幼时父母双亡,随继母张氏生活,因天资聪慧,不仅很受继母疼爱,还深得私垫老师之宠。
但是无奈家境贫寒,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无法供他读书,只好忍痛辍学。
杜莱阳从此便以乞讨方式赡养继母。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某日,继母竟被一帮贩卖人口的流氓拐骗走了。
年仅8岁的杜莱阳后为外婆所收留,但外婆家也很穷,他便成天和一帮街头流浪儿混在一起。
这种坎坷的童年经历不仅使其尝尽人间苦难,而且练就了好勇斗狠、察言观色的本事,同时也激起了他向上爬的欲望。
杜莱阳14岁那年,因偷舅舅的钱而被痛打一顿,随后被送到十六铺一家水果店当学徒。
舅舅的本意,一方面是想让他学点本事谋生,另一方面也可以约束他的性格,以免再学坏。
但谁知道此时的杜莱阳根本收不了心,常常和街上的小瘪三混在一起。
小主,
不过这人正义感还是有的,遇到以强凌弱的,他就打抱不平,和人打架。
如果被人打伤,他一声不吭;打伤了别人,人家就找水果店老板纠缠。
于是老板一气之下,把杜莱阳从店里赶了出去。
杜莱阳虽在水果店没学到什么生意经,却学会了削果皮绝技,可以在谈笑间,短时间内削下一圈圈均匀且不断的果皮,尤其喜欢莱阳梨,倒是名副其实。
被炒了“鱿鱼”后,杜莱阳一时生计无着,于是摆了个水果摊,并代客削果皮。
杜莱阳比较重义气,常会把卖水果所得分给与他共患难的小兄弟,加上他处事果断,敢于出头,深得这些人拥护,渐渐在当地竟有了一些名气。
某次,有位锡箔商人从杭州运来一批锡箔,要在十六铺码头上岸卸货。
他打算找人保护货物,结果找到了杜莱阳。
这活儿酬劳不少,还轻松,他便应了下来。
锡箔到货那天,果然有不少流氓蜂拥而至,动手抢劫。
杜莱阳从小在街头混,当然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当下便出手阻拦,跟对方打了起来。
杜莱阳这边的人不多,而且战斗力一般,不一会儿就被打得抱头鼠窜,只剩下他一人。
其实他也已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仍拼命厮杀,直到被打得动弹不得,对方才扬长而去。
这时候,有一个人救了杜莱阳。
谁呢?就是他的姑表弟,一个姓万的小子,此人后来也是杜莱阳团伙中的重要一员。
姓万的为他请医、煮药,尽心服侍,杜莱阳十分感激,说了一句后世常听的大俗话:
有朝一日我交了好运,一定不会忘记你今天对我的好处。
这位小表弟虽也说了几句安慰话,但内心深处可能根本不相信杜月笙会有什么出息。
经过这一战,杜莱阳的“狠”算是在十六铺出了名,成为当地圈子里无人不晓的人物。
他自己则在盘算着以后该怎么办,若要继续靠码头吃饭,必须得有个靠山才行,否则再凶狠也没有立足之地。
可哪个有头有脸的肯收留他呢?
杜莱阳非常郁闷,无意间把心事透露给了自己的老朋友。
也该着杜莱阳绝处逢生,这个老朋友居然是黄麻皮的人,见小杜沦落到穷途末路,便动了恻隐之心,答应推荐他到黄麻皮家当差。
本来黄麻皮见杜月笙个头不高、清癯瘦削,不甚满意,但因是手下兄弟推荐来的,也就先留下他。
这就给了杜莱阳机会,因为他不仅好勇斗狠,而且工于心计,尤其擅长揣摩别人心思。
他深知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难以直接巴结上黄老板,所以就走起了“夫人路线”,尽心尽力讨好黄夫人。
他整天站在老板娘阿桂姐的房门口,不离开一步,也不敢踏进房门。
每次丫头给阿桂姐送茶送饭,杜莱阳就托丫头把自己亲手削好的水果送进去。
这种忠实和殷勤打动了人人畏惧的黄夫人,她开始让杜莱阳收盘子钱,他总是速去速归,如数交上;
又让他去收她用私房钱放债的利息,他更是不漏风声,按时完成。
慢慢的,阿桂姐发现这个小伙子真是个头脑灵活、忠心耿耿的帮手。
不过,黄夫人极其挑剔,她不但要看到杜莱阳的忠心,还要看看他的胆量和本事,于是向黄麻皮提议,让杜莱阳带人去抢新开河、陆家嘴两个新建码头,借此掂出他的斤两。
当时霸占新开河、陆家嘴两个码头的是以凶狠着称的“独眼龙阿财”和“惠根和尚”,手下百十来号人。
杜莱阳深知这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闯。
于是某晚,杜莱阳带着一帮喽罗埋伏在新开河码头的暗处,等独眼龙和惠根和尚一伙人一到,他便手持锋利的三角斧头,带头冲了出去。
惠根和尚还没闹清发生了什么,就被杜莱阳一斧劈中,倒地毙命。
对方一看自家首领被劈死,便手持利刃向杜莱阳袭来。
杜莱阳虽身陷重围,却越斗越狠,浑然不觉自己身上已被砍了几刀。
就在这时,十六铺巡捕房的巡捕赶到,与杜莱阳一起殴打新开河的流氓。
这群流氓见势不妙,纷纷逃窜。
这些巡捕自然是黄麻皮提前安排的,否则只能说杜莱阳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但黄麻皮和阿桂姐早就有算盘,也看中了杜莱阳敢打敢拼的性格,这才及时出手相助。
经过此役,杜莱阳赢得了黄家上下的称赞,逐渐成为黄府的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