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附和道:“你说你们家当年也是大门大户,怎么就把鲜儿说给朱开山的儿子呢?门不当户不对呀!”
谭永庆叹了口气,烟斗在鞋底磕了两下,无奈道:
“不就是看他家的门风好吗?朱开山在镇上谁不知道?那也是条汉子,一套八卦拳远近没敌手,锄强扶弱那是有了名的。”
老汉点头叹道:“那倒是。可惜呀,跟着义和团起事儿摊上官司,家也败了,诶?老谭,这门亲事不后悔?”
“后悔有什么用?定下来的亲事就是铁板上钉的钉子,要是悔亲还叫俺怎么做人?再说了,鲜儿早就说了,死活是朱家的人了。”
老汉听出来了,不是谭永庆不想后悔,是鲜儿性子倔不同意。
再说老谭是要脸的人,现在整个镇子都知道他家鲜儿要嫁给朱传文了,虽然还差着彩礼,但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老汉点了点头,没有戳破谭永庆的小心思:
“要说鲜儿和传文倒也般配。她一小就跟朱开山学拳脚,武艺不在传文之下,两个孩子好得很。那就把婚事早些办了,闺女留在家里,一年也得不少的粮食。”
谭永庆一听这话,就跟说到他心坎儿上似的:
“可不是咋的,但催了好几回了,没跟他们要什么彩礼,就要一斤小米,过分吗?”
老汉说:“要说起来也不算过分。”
“可就这点要求也难住他们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个动静,呵呵,我看呐,他们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老汉听到谭永庆冷笑,心里不知道琢磨什么,话音一转:
“唉,现在最高贵的是什么?也就是粮食,一斤小米能换一副好家具,不过对老朱家来说,一斤应该不多吧?你还是要少了。”
谭永庆咬着烟斗,神色莫名。
“是要少了啊,俺家贵儿也刚定亲,就是勺子头孙大手的闺女,人家没要彩礼,要的是一斗小米,你说俺上哪弄去?”
“是啊,这年头眼睛都盯着粮食。”老汉正说着,忽然往远处一指,“哎,说曹操,曹操到,你看院里的是谁?”
谭永庆眯着眼往外一探身,院门外传文兄弟俩正往这边走,他一拍腿:“是朱开山的三儿子和朱传文,看他们扛着的米袋,怕是不够一斤啊,不行,我不能见。”
说着,谭永庆踅着身子要去关门。
正好朱传仁跟老大交代完要说的话往里瞅,一眼看到了谭永庆的动作,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