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整个码头都乱了起来。
好在因为崋军每日炮击,南京城郭虽有不少百姓出行,人数相较往日仍远不如,并不稠密。
再加上这般因敌人来袭的恐慌他们七日前经历过一次,此时人群虽然慌乱,却也没发生拥挤、践踏事故——毕竟外面的人实际并不多。
很多百姓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喊,提醒别人。
“海寇上岸了,快跑啊!”
“关门,把门窗都关上!”有城郭的商户招呼活计,匆匆关闭门窗,乞求“海寇”登岸后别乱来。
“娘,呜呜···”混乱之中,也有儿童跟家人跑散,站在街上哭泣、呼喊。
总之场面一片混乱。
南京城头。
虽然因为崋军每日不定时的炮击,让大部分楚军都撤下去,免得伤亡太多,但仍有部分楚军被勒令呆在城墙上,监视崋军战舰的动静。
所以,刘国轩所领战舰一动,城头的楚军很快就注意到了,顿时一个个紧张万分。
为首的守备慌忙喊道:“不好,崋贼怕是要攻城,快擂鼓、起狼烟示警!”
南京城太大了,南京城墙也很长,因此需要靠鼓声、狼烟才能迅速传递讯息。
北面开了小门的几个城门守备,听到鼓声,知道敌人来袭,吓得赶紧下令关闭城门。
说起来,若有可能,南京的留守官员、将领巴不得每日都禁闭城门,以防万一。
然而南京城广大,如今城里更是有七八十万人口,每日所需要的柴薪、果蔬、米粮等百姓日用物资都是海量。
若是长时间的关闭城门,不仅会造成百姓生活困难,还会酿造出其他各种连带问题,甚至产生内乱。
再加上崋军只来了十几艘战舰,几日来一直停在江面上,不像是能登陆攻城的样子,南京留守官员、将领迫于内部压力,便允许几座城门打开小门,方便城内外人员、物资流动。
此时得知崋军要登陆,可能准备攻城,从城里出来的人且不说,便是城郭之百姓,也想躲进城里去。
可是许多人才匆匆跑到城门前,便发现城门被楚军无情地关闭了。
一时间,许多百姓在城门外哭嚎、恳求起来。
“军爷,放我进去吧,我家住城里!”
“军爷快开城门放行啊,不然海寇来了,我们可就都没命了!”
“快开门!我是蒋府丞的小舅子,若是我死在外面,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是杨将军的二管家,守门的兄弟快开门啊!”
“···”
城门内的守备听到城外各种声音,脸色难看——这回他得罪的人可他多了。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打开城门。
上面早有命令,若崋贼登陆,立马关闭城门。
得罪城内的一些权贵,他只是有可能倒霉;可若是此时心软、人怂,开了城门,那可就是违反军令,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面对麾下将士各异的神色,他只能装作没听到城门外的各种呼喊、恳求。
同时在心里为这些百姓默哀。
在他看来,崋贼既然登陆,即便不攻城,也必定会在城郭烧杀抢掠一番,不然怎么叫贼、叫海寇呢?
···
尉氏果蔬铺是距离码头较近的一家普通商铺。
自百年前老尉家盘下这处商铺后,已经传承好几代人,算是老字号,在码头这一片口碑很不错。
因商铺不大,只有徐氏跟大儿子两个人在店内忙活。
听闻海寇舰船靠近码头,徐氏跟大儿子立马收拾摆在铺子外面的果蔬,紧闭门窗,躲在店铺里面。
大儿子尉辉才十六岁,此时比徐氏还紧张,忍不住低声问:“娘,咱家铺子里码头这般近,该不会被海寇破门吧?”
徐氏道:“咱家是果蔬店,还只是个小铺子,又不是金银首饰店,海寇看不上咱家商铺的。”
她貌似沉着,实际上心里也慌乱得很,有些后悔今日开门营业了。
但话说回来,她家没种田,只种了几亩菜地,全家老小好几口如今都要靠这果蔬店收入度日。一连几日不开店,没了收入,可支撑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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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同行开店她不开,会觉得很亏。
眼下她也只能默默想诸天神佛祈祷,能躲过这一灾了。
呜——
海寇那冒烟的铁甲怪船又发出了已经有些耳熟的汽笛声,但这次却似乎是响在近处,声音格外的大。
再加上街面上已经没有了人群慌乱的呼喊、奔跑声,一片寂静,反倒让徐氏跟儿子更加紧张了,甚至呼吸都不由放轻了些。
母子俩煎熬地等待了不知多久,便听见一阵有些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最终竟然在她家店门前停下了。
“队长,这里有家果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