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学徒很快拿来一碗米汤,一勺一勺的喂赵兰。
赵振文略微放心的同时,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却是也有昏迷之势。
大夫问:“你是这姑娘的什么人?”
“我是她父亲。”
大夫点点头,又让学徒去拿了一碗粥给赵振文。
一碗稀粥下肚,虽然离吃饱还远,但赵振文总算是缓过劲儿来,不再头晕眼黑。
于是向一众人躬身行礼,“多谢各位的救命之恩!”
大夫笑道:“我们都是奉家主之命行事,阁下要谢,就谢我们老爷吧。”
赵振文又道:“刘大善人自然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此时赵振文对这些人已经颇为信任,便道:“我女儿赵兰就先麻烦大夫和几位女医照顾了,我想去看看我妻子。”
“无妨,你去便是。”
赵振文过去,发现妻子和儿子、小女儿已经领了一碗粥,在吃了。
领的粥确实要比大夫那边的粥稠一些。
赵陈氏道:“我们本想给你带领一碗,可他们不让,非得是本人当面才肯施粥,还必须登记。”
说着,将吃剩下半碗的粥递过来。
赵振文虽然没吃饱,却也心疼妻子逃荒这段时间吃得最少,便推拒道:“我在大夫那儿吃过了,你吃吧。不行的话,我还可以再领。”
赵陈氏迟疑。
虽然只是半碗粥,但在这饥荒年代,可是关乎性命的事。
赵振文却已经去找维持秩序的刘家护卫说明情况,想继续排队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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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护卫听了笑道:“你这读书人倒是老实,按咱们老爷定的规矩,你确实可以继续领粥,却得到后面去排队。”
“诶!”
这对赵振文来说,真是意外之喜,他当即去排队了。
临到他登记的时候,他又特意说明情况,让那登记之人,将他跟家人都登记在一起。
吃过饭后,赵家人在刘家护卫队的引导下,来到一片还算干净的空地上。
“咱家老爷虽然怜悯诸位,却也一时弄不到那么多帐篷,诸位若是没携带营帐之物,晚上便只能在此露天歇息了。”
赵振文道:“我们带了搭帐篷的,可以自己来。”
赵家到底有几十亩田地,积攒了些家底,纵然被迫逃荒,准备也比真正的贫民充足些。
护卫闻言道:“那便好——若有人欺压你们,尽管来寻我们,我们会主持公道。”
“多谢了。”
待这护卫走后,儿子赵坚也忍不住道:“这刘老爷可真是大善人,他们家护卫看着人高马大的,却待我们挺和善。”
赵陈氏点头,“确实如此。”
赵振文则想的更长远些,叹道:“刘老爷却是善人,却不知此番赈济能持续多久。眼下这胶西城外灾民越聚越多,他便是有万贯家财,恐怕也难以长久支撑下去啊。”
“我们这些人要想得活,还是得看朝廷什么时候体察灾情,派钦差下来赈济。”
赵坚作为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郎,虽受家学影响,从小读书,可从记事起,对大楚朝廷、官府就没好印象。
此时闻言不禁愤愤道:“朝廷?儿子觉得,期待朝廷赈灾,倒不如期待那刘老爷家资有个十万贯、百万贯呢!”
赵振文听出儿子对大楚朝廷的恨意,想要教训两句,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因为他心里其实也对大楚朝廷、对嘉华皇帝失望透顶了···
次日。
赵振文一家人正等着每日的
第一次施粥,便见一个精明的中年人带着一伙随从来到了难民营地。
其中一个大嗓门的随从吆喝道:“我们是任老爷的家仆,老爷怜悯各位山东同乡遭灾,特让我等来挑选些仆人。”